姬无伤正站在门口听里面的动静,忽然见门开了,然后一个小东西径直朝他扑过来,他吓了一跳,赶紧伸出双手将小东西接住!
“小祖宗,踩着这么高的凳子你也敢往前扑,摔地上了怎么办?把你一嘴小白牙摔没了怎么办?”
他将儿子抱在怀里,好笑又无奈地抱怨。
见儿子也不回答他,只兀自埋头在他怀里哭得可怜又无助,他微愣。
儿子哭了?
这是怎么了?
他偷偷往里瞟了一眼景飞鸢,腾出一只手指着儿子,无声做口型——
咱们崽怎么了?
景飞鸢揉着眉心走出来,头痛地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才喂他吃了个糕点,他突然就不能说话了,他以为是我下毒害得他哑巴了,跟我生气呢。”
姬无伤一愣,立刻单手将儿子举到眼前。
他托着儿子的小下巴紧张问道,“小鲸鱼,你喊一声爹爹给我听听?”
小家伙泪眼朦胧地望着爹爹,张了张小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生气地闭紧小嘴巴。
他娘好坏啊呜呜呜!
明明就是娘给他吃了哑巴药,娘还装模作样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娘欺负他呜呜呜,他想跟爹爹告状都开不了口呜呜呜!
小家伙越想越委屈,抱着爹爹的脖子哭得震天响。
“呜呜呜,呜呜呜——”
姬无伤看着儿子这样,皱紧眉头。
“糟了,真的不能开口说话了。”
他抱着儿子迈着大长腿跨进门槛,走进屋里看了眼小桌上的糕点,“吃的就是这个?有没有检查过,是否σw.zλ.被人下了毒?”
景飞鸢跟着他,摇头说,“没有毒,那块糕点他吃了一半我吃了一半,我并没有事。”
姬无伤眉头皱得愈发紧了,他回头看着景飞鸢,“那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间就不能开口说话了?”
景飞鸢伸手想摸儿子的小脑袋。
她儿子泪汪汪看了她一眼,倔强地扭头躲开了,朝另一边偏过去,扑在爹爹另一边肩上继续嚎啕大哭。
景飞鸢无奈收回手指。
她对姬无伤说,“方才你来时,我正给他把脉,并未发现异常。我想,应该是我第一次用这种给人更换神智的医术,有哪里疏忽了,导致他虽然恢复了神智却暂时失去了言语能力。不过不碍事,我有把握能让他开口说话,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姬无伤这才放心了。
他怜爱地亲了亲儿子的小脑门,温柔说,“小鲸鱼乖,别哭了,娘不是说了么,她能让你开口说话,只是要等一段时间,咱们不着急,爹娘陪着你一起治病,爹娘等着你开口说话,好不好?”
小鲸鱼泪汪汪望着姬无伤,见爹爹根本不懂他被娘欺负了,还在帮娘说话,他气得又砸了两颗泪珠子。
姬无伤好笑又心疼,“乖,没事的,只是暂时不能说话,没什么了不起,爹爹小时候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说话,你看,爹爹现在不是也很好吗?”
小鲸鱼一愣,仰起头望着爹爹,发出一声疑惑的“啊?”
他这么厉害的爹爹,小时候也不能说话哇?
姬无伤抱着小鲸鱼在小榻坐下,同时伸长胳膊温柔拉着他最爱的妻子在旁边坐下。
他握紧妻子的手,又翘着大长腿单手将儿子搂在怀中,低头温柔跟儿子讲述。
“是真的,爹爹七岁的时候被亲哥哥扔到了狼窝,之后几年,爹爹就一直与群狼为伍,一说人话就会被头狼撕咬,于是爹爹从此只能跟它们一起嗷呜嗷呜叫……”
他用额头蹭了蹭儿子的小额头,“爹爹过了整整六年那样不能说人话的日子,直到十三岁才重新回到人族的地界,才重新做回了一个人。可是你看,爹爹现在不是也很好?所以你不要怕,一时不能说话,能妨碍你什么呢?爹爹整整六年不能说话,可你用不了六年,你要相信你娘,她不出一年就能让你说话——”
小鲸鱼惊呆了。
原来他爹爹小时候那么可怜的哇!
他爹爹的亲哥哥好坏啊,怎么能将爹爹扔到狼窝里去呢?
他连凶一点的大狗狗都害怕,可爹爹却被扔到了有很多很多狼的狼窝里,爹爹那时候得多害怕呀?
难怪……
难怪赵灵杰那个大坏蛋会从爹爹手里抢走他和娘亲,原来爹爹以前也很可怜,爹爹也是个被人欺负的小可怜!
小鲸鱼心疼得不得了,他轻轻抱住爹爹的脑袋,像娘亲哄自己时那样,小心的一下一下拍着爹爹的脑袋,“呜……呜呜……”
姬无伤抬头瞥了一眼抱着他脑袋哄他的小鲸鱼,一愣过后,他忍着笑侧眸看景飞鸢。
他低声问,“我这是被咱们家崽崽当成小孩子哄了,嗯?”
景飞鸢靠在他肩头笑,“我看像,他要是能说话,这会儿说不准就会对你说,爹爹不怕哦,爹爹乖哦,小鲸鱼保护你,小鲸鱼哄你——”
姬无伤笑得不能自已。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还在卖力哄他的小鲸鱼,眼神柔软似水。
他儿子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