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中的窗似也被卸除了,从前能够毫无阻拦瞧见湖水的地方皆是一片障碍,香气浓得遮了眼,不知是用甚么将那些高窗给封了起来的。他循着香雾中的魔息一路往深处过去,走得有些累了,方瞧见前头摆了一面巨大的镜子。
那巨镜以星光镶边,半凝的星光同琉璃有些相似,只是其中光芒能缓缓流淌转动,托着枚平展如潭水的镜面,流光璀璨。
有生了蝶翼的女子立在镜前,一双半透明的硕大蝶翼镶在身后,似幻影,却能随烟雾漾下些微光细粉。她回头望向终音,面上攀爬的紫色咒文却掩饰不住一脸稚气之色,只是唇边冷笑带了诡邪之气,瞳色深紫,长发宛如妖雾。
终音愣于原地,见她身周一片紫云迷离气,蝶翼之上花纹炫目妖冶,只觉这场香雾是一场幻梦,而她是梦中的幻境之主。
可那张脸,分明还是那个他从小看到大的梦纨。
只一瞬,方才那诡邪的笑容即从眼前人的面上消失了,她仍是终音认得的那个魔姬,眼中几分水光闪过,道:“终音。”
他被她这么一唤自是回神了,忙走过去,甚怜惜地将她拥在怀里:“你……将魔态现出来做什么?我素来不太喜欢你的魔态,同你不太相配。”
梦纨被他抱着,神色间有一丝惊讶闪过,目光渐渐落在他的衣料之上,闻了闻,是很香的味道。
有那么一刻,她发了幻觉。
觉着颜凌就在身边。
直到那人再唤她一声,声音清脆而柔软,她才晓得原来自己弄错了。
终音将她的长发抚了抚,轻声笑道:“但话说回来,是真的很美。这才是魔的样貌,不必为了世人而化作无害的人形,这满身咒文才是魔族。”
梦纨却不笑,只是有些心疼地将他看着,看了许久才道:“你是不是唱了很久的歌?我在这里面不是很清楚……只是,只是偶能听见有歌声进来,像是你的声音。可终音,我从未听过你唱歌,那是你么?”
“不是我,我不会唱曲儿。”他又将她长发抚了抚:“是季殊罢,谁知道呢。”
梦纨便不说话了,只是走到一边的床榻边坐了下来。终音曾来过她的卧房,自是晓得她的床是个什么模样,可这会儿一瞧却同从前不一样了,从一个甚寻常的模样变作了如丝茧的样式。
她似疲惫的蝶栖于茧上,只是蝶舞新生,为何会栖在茧旁?
终音悄然无息将魔息流入眸中,透过一层薄薄绿光,瞧见梦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