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又思索了会儿,还是过去了,只是快接近的时候清了声嗓子,轻声说:“今儿甚么日子?”
鹤琴饮酒的动作顿了顿,答:“就是个寻常日子。”
“那你一人在这儿饮酒醉?”
“我没醉。”他轻笑一声,却露出个悲切的神色:“不过弹琴时想到当年种种,有些……后悔。”
颜凌道:“后悔甚么?”
“后悔听了她的话,不然此时她尚活着。”
“甚么意思?”颜凌听得有些疑惑,他从前并未打听过鹤琴与纯涟间的任何事,因他觉着旁人的私事不能擅自打听,旁人想说了他便听着,不耻笑,不惊讶,听着就好。而旁人不想说,他亦不能去问。
鹤琴沉默许久,风又将竹林吹得飒飒,他声音在这叶片交缠声中显得略空灵:“是纯涟,让我将她杀了的。”
无名域下着的雨,终是随着风带着湿气到了折谷,中途已被耗了不少,这会儿只能化作绵绵小雨飘下来,轻柔抚着万物,触感如细绒。
颜凌屏息一瞬,再呼气时,小心翼翼。
鹤琴两道锋利的眉头皱了皱,微光中竟是流出两行泪来。
“我时常梦见她,这样些年,我从未去鬼界看她一次,我怕见到她……怕瞧见她的眼神,怕听她说些什么,若她死后才后悔,我大约也要悔死了。”鹤琴缓缓吸口气,苦笑一声,将泪擦了:“所以我宁愿这世上已完全没有她了,我不必想那样多,只需将琴抱紧些,就好似将她抱在怀里一样。”
其实这时候,颜凌很想问一句,为何纯涟要叫他将自己杀了。
哪有人会提出这种要求的?若是想死,竟还要心爱之人将自己杀了,竟不去默默地找个无人之所自我了断,这要求也忒奇怪了些,究竟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杀她的那人呢?
但这会儿鹤琴正在回想往事而无法自拔,他也不好相问。
良久,待鹤琴冷静下来,忽问:“颜凌你……过来找我何事?”
“没事啊,闲着过来瞧瞧你。”
“原是这般。”他小饮一口,苦笑道:“让你看见我这模样,忽有些不好意思。”又说:“你那件事可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颜凌摇头,神色略苦恼:“没找到,且梦纨的邪气又发作了一次,此次是真的狠,将一座下城给屠了。”
鹤琴惊讶道:“不是说这位魔姬的力量很弱?”
“再弱的,身上有了邪气也是一样狂暴。邪气这东西……能够激发心中藏得最深的欲念,她的碰巧是杀欲罢了。”
“你这一说,看来情况的确是有些紧急。但我觉得,若魔界没有解决的办法,去神界亦不是不行的,应有方法能够不动用他们的神力而排出邪气,譬如找些材料制药炼丹一类。你有神界友人,为何不请?是因顾及面子?魔族非万能,有些无法办到的事情倒也不必逞能。”
颜凌沉默半晌,却还是摇头:“我不想拜托神族,他们面上客客气气的,心中想的可都是忒清高忒了不起的话,一个个觉着自己比魔族强上百倍,我就不爱他们这虚伪劲儿。”
鹤琴笑道:“那你可要自己想办法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