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尼斯被伯第抢走的陈鸥终于克制不住酸了一下:“我猜他是自尊心受损,毕竟你宁可,唔,也不找他。”他结巴了一下,还是不能坦然和尼斯谈性。
尼斯嗤嗤笑了几声,不好意思了,低声说:“总觉得和他……有些奇怪。”他转过头,问陈鸥:“您第一次是和谁?”
陈鸥嘲笑道:“很少有人第一次像你那么丰富精彩,没什么可说。”尼斯捶了他胸口一下。
陈鸥看着天花板,慢慢回忆道:“是在大学二年级。我十五岁读大学,比你还要早一年。其他人至少比我大三岁。对于少年,这个年龄差几乎是一代人的代沟。”
尼斯感同身受地点着头,他遇到了同样的困扰。青春期没有年龄相仿的伙伴,身边的人全都比你成熟,那种寂寞简直活活闷杀人。正是因此他格外珍惜伯第,因为除了伯第,再无第二个人愿意靠近他。
陈鸥道:“她很美,是艺术专业学生,弹得一手好钢琴。我俩在联谊会上认识,都不太懂得和人交际。我送她回家,目送她进了家门才回来,但下一个路口,她从背后叫住了我,说要再送我回去。那一瞬我就知道,基本就是这个人了。”
尼斯酸溜溜地说:“我以为我只需要和教授争夺您,没想到您的心早就属于了别人。”
陈鸥微笑一下,摸了摸他的头,道:“一个月后我们就发生了关系。我永远记得那个晚上。她说她幸福得即使立刻死去也无憾,我也一样。”
尼斯震动了,说:“啊!”他印象中陈鸥是温和内敛的,不知道他还有如此深情激烈的一面。他问:“后来呢?”
陈鸥道:“她因病去世了,家族遗传病,癌症。从那之后我就立志做基因遗传方面的研究。”
沉默了一会儿,尼斯说:“之后难道您就没找过别人?”
陈鸥道:“找过,再没有当初的感觉了。一个人一辈子,可能也只有那么一次感觉。”
尼斯抱住他的脖子。陈鸥拍了拍他的肩膀,感谢他的安慰。尼斯轻声问:“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让您痛苦了么?”他不安地问。
陈鸥微笑,回答道:“不,不痛苦,这是个爱的故事,爱不会让人痛苦。”他是真的不伤心。和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在一起,知道他平安无事,世上没有比这更让人快慰的了。他不会让早已埋葬的悲惨回忆影响自己。
尼斯默然。过得片刻,他猛然掀开床单,伏在床上,双手撑起身体,说,“来,骑在我身上!”
陈鸥猝不及防,道:“干吗?”
尼斯说:“我给您看看我现在有多么强壮!快来!”他侧过头,冲陈鸥眨眨眼。陈鸥一边想这孩子真胡闹,一边被成功地激起了童心。
于是陈鸥慢慢地趴在了尼斯背上。尼斯没有食言,双臂一曲一伸,果真驮着陈鸥做了几个结结实实的俯卧撑。但陈鸥看到他双臂隆起的肌肉,莫名其妙联想到了猩猩以及一部描写人类收养猩猩的老电影,骤然笑场了。结果尼斯也没法再做下去,翻身抱住了陈鸥。
这么一来,房间里感伤的气氛荡然无存。两人低声笑了一会儿。陈鸥觉得这一晚直到天亮恐怕再也没机会睡了,可是没过一会儿,他就不知不觉睡着了,一宿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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