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蒋庆之躺在床上,“提早弄完了事儿,想着你和孩子便回来了。”“安静!”陈实喊道。
“这特娘的又和从前一样了。”
“李管事。”一个老工匠揉揉眼睛,“这兵仗局的规矩,瑕疵三成就能查验过关,这是多年来的规矩,敢问如何就改了?”
“规矩都在这里面。”
“都说……”陈实犹豫了一下,“牢骚满腹,说再这般下去,这活没法干了。咱来便是想请教伯爷。那事儿……”
“比如说本月兵仗局需打造一千支燧发枪,要求瑕疵在半成之下,完成了,奖。”
这每月兵仗局都有任务,若是完不成,首要责任就是他们。
没错。
蒋庆之问道:“那些工匠如何说?”
每月十天免费服役,一文钱都没有。
“那批返工的燧发枪你等为何弄的这般快?”李管事喝问。
“人说一孕傻三年,你这倒好说,丈母……罢了,睡觉。”
他先感受了一番鼎爷的状态,自从上次发威后,鼎爷好像越发古朴了,那股紫意也越发浓郁。
“罢了。”蒋庆之一脸孺子不可教的唏嘘,“明日我去兵仗局。”
这是……
李管事傻眼了。
“闹什么呢?”蒋庆之问道。
“咱来试试。”
“一夜?”
“见过伯爷!”
李恬侧身摸摸他头上的包,“早知道就换布枕了。”
“燧发枪的打造可分解为多个部分,每人负责一个部分,比如说有人负责击铁,有人负责药室,有人负责钻孔,有人负责膛线……把这些分解开来。辅以现场管理,以及品控,绩效考核……”
“罚,只可用一时。你什么都记得,却忘了赏罚分明中的赏字。”
“谁说不是呢!”陈实觉得蒋庆之便是自己的知己,不禁热泪盈眶。
呯!“嗷!”
地上,常氏送的木枕好像裂开了一条缝隙。
那些工匠第一次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看着他,随即低头。
所以,他问道:“谁不服?”
蒋庆之看着工匠们,今日他是来立威的。
内侍都是擦屁股都要嗦嗦手指的货色,工匠在他们眼中就是苦力,近乎于奴隶般的存在,谁会想着赏罚分明?
几个管事讥诮的看着他,觉着这货立功心切,活该。
“许多时候要学会转弯。户部不给钱粮,别的地儿呢?”蒋庆之指指他的脑子,“这里要活!”
李恬最近睡的有些不安稳,常氏闻讯后亲自去寺庙里求了平安,又求了什么平安符送来,装在一个木枕中,说是能安胎。
陈实看到那些工匠惊愕抬头。
众人安静了下来。
但那眼中都是冷意和讥诮之色,一闪而逝。
李管事站在那里,觉得自己成了个笑话。
工部听到这话,姜华能笑掉大牙,并毫不客气的接收这些工匠。
众人见状都强忍着笑意告退。
“消停了。”蒋庆之叫住她,“别惊着孩子,赶紧躺下。”
“别威胁本伯。”蒋庆之淡淡的道:“至于什么老工匠,本伯此次带来了一个法子。”
“如此,无需掌握多少手艺的工匠,只需把他们简单教一番,便能轻松打造出一支火枪。”
长威伯好似在提点咱,又像是在考察咱……陈实认真的道:“那些人怕的是刀子,怕的是责罚!”
“说是庙里求来的平安符要放在木枕中方有用。”
“别的地儿?”陈实一脸懵。
瞬间陈实和管事们都明白了,难怪兵仗局的床子坏的特别快,他们还为此骂娘,说打造的匠人不尽心。
陈实本想随意回答,可见蒋庆之眼中似乎有深意,不禁心中一个咯噔。
“去工部也成。”
那此人是谁?李恬浑身被激起了一层寒毛。
李恬愕然,“咦!好像是啊!”
蒋庆之自然知晓这个道理,他笑了笑,“这事儿,也就是一夜功夫。”
“谁是贱骨头?”蒋庆之看着他,眼神不善。
一个内侍想抢功,上前喝道:“此后的火器打造,都要参照那批返工的燧发枪,瑕疵多了,你等自行赔付。”
蒋庆之说道:“其一,绩效考核与奖惩挂钩,其二,质量与奖惩挂钩,其三现场管理办法,其四……”
陈实赔笑道:“见过伯爷,伯爷叫咱陈实就好。”
“夫君不是说今夜睡书房吗?”李恬傻眼了,赶紧就准备起床。
“鼎爷!”
虎贲左卫扩军之事迫在眉睫,否则等俺答大军南下,三千人的虎贲左卫如何能担当主力?
分解,每个人负责一道工序……陈实身体轻颤,“这是……这是墨家的机械打造之术。传闻当年墨家曾助先秦打造兵器,难道就是这个法子?”
另外,前宋好似也曾用过这等法子,但到了大明,这个法子就残缺不齐,没法投入实用中。
我天!
这是……
这不就是脱胎换骨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