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除去基本销之外,意外销就得靠陈南为国捐躯。边上有人听到这里,不禁笑道:“等大汗南下牧马时,是该去要一件。”
权贵们抢购完毕,心满意足的走了。临走前不少人留下了购物清单,甚至有下定金的。
商队的一个伙计瞥了那个权贵的随从一眼,低声道:“那是字画,多半是蒙元从中原逃亡时带走的。这等东西非是儿孙没落了不会拿出来抵当。可见俺答部这两年日子难过。”
“那是长威伯弄的。”伙计说道:“听闻那沼气池还引发儒家群起而攻之,说什么邪门歪道。”
“这个可能买一块?”
“你杨召贪生怕死,此次却敢跟着咱们出塞打探消息,别说什么你突然脱胎换骨了。”陈南反唇相讥。
二人侧耳,只听外面传来一阵嘈杂,以及欢呼。
“京师绣娘?姓啥?啥时候等老子去了明人的京师也去要一件。”
“不要挤!不要挤!”
陈南嘿嘿一笑,“老子晚上就来,让你见识见识何为春光。”
伙计摇头,“不,那就不是邪门歪道,而是正道。”
“明人的商队来了。”
“又为国捐躯了?”在帐篷外等候的杨召嘲笑陈南。
一旦套取到了大明铜钱,俺答部就会想方设法收集起来,用在大宗交易上。
哪怕是到了这等时候,依旧是尊卑有别。排在前面的都是权贵和他们的家眷。
陈南骂道:“老子新婚半月就出塞打探消息,若是死了娘子就成了寡妇,冤不冤?”
“如何?”
“是个有钱的。”张会暗示道:“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
但显然有人比他更早发现了这个事儿。
“这金钗子……多少钱?”
伙计一怔,随即板着脸,“这是京师最出色绣娘做的衣裳,自然不错。”
另一个伙计说道:“如今不同了,年前家里来信,说朝中和墨家弄了个沼气池,造好后便能源源不断的出肥,每亩地能增收一成多。我家去年就多收了一成多,家里小妹说亲时底气也足了不少。”
“这个是何物?酱料?多少钱?哎哟!买不起买不起,能放些盐就够了。”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在王庭帐篷群中,快到自己的帐篷时,一个胖胖的妇人冲着陈南吆喝,“该去寻活干了,再不干活,就你这瘦弱的身子,注定见不到春光。”
小旗陈南蹲在另一侧,双手笼在袖口中,整个人瑟瑟发抖,仿佛下一刻就会倒毙。
杨召给罐子里添了些水,把盖子盖上,坐下说道:“看来是个大事儿,可最近俺答的侍卫们如狼似虎,恨不能把王庭刮地三尺找到咱们。不好动!”
每当到了冬季,商队就会锐减。一方面冬季出行艰难,其次冬季草原人也穷,购买力不强,故而商队最多的时候是秋季。
“是啊!”张会放下碗,“此事……伺机而动吧!有机会就去打探,没机会就等。若是大事,迟早会露出痕迹。到时候再禀告上去就是了。”
张会摇头,“随后王帐那边信使四出,可见此事不小,俺答也无法一人决断。于是便令人去召集那些贵族商议。”
盘查的军士们不敢惹这些人,匆匆结束盘查。随即人群涌入。
“草特娘的!”哪怕身处草原,另一个伙计下意识的看看左右,仿佛儒家门徒就在身前窥听,并怒目而视,“什么邪门歪道,就算是邪门歪道,只要能让咱们吃饱饭,这个邪门歪道老子也信!”
这有点像是后世的美刀储备。
“钱袋抵账。”
这时那些牧民一拥而至,忙碌重新开始。
张会喝了一口热水,低声骂道:“连特娘的水都带着一股子羊膻味儿,等老子回到……家中闺女定然会嫌弃。”
“俺答部本就矛盾重重。”张会说道:“再看看。”
杨召抬头,“百户,看来俺答是做出了决断?”
陈南撇撇嘴,一脸生无可恋。
杨召把火掩了一下……到了开春必须要节省燃料,否则来一场倒春寒,三人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
盘查还在继续,有权贵不耐烦的道:“查个屁,等咱们把货买空了,随便你等查。”
要而不是买,这话里面就带着血腥味儿。
“王帐那边方才议事,都是俺答的心腹。”张会说道:“随后出来,吉能等人面带喜色,只有脱脱看着似乎有些忧心忡忡。”
而大明商队不但会带来许多草原奇缺的货物,还会带来外面的各种消息。
“呵呵!”陈南说道:“你若是能为了大明慨然赴死,老子便能为了大明下地狱!”
“看,是脱脱,这厮看着似乎有些忧色。”陈南低声道:“百户,看样子这事儿有些矛盾。”
“为了大明,我有何惧?”杨召一脸正气凛然。
久在塞外,三人对来自于大明的一切事物都眷恋不已。
张会抬头,“家中吩咐,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打探到俺答部的动向!”
而在商队,当货物卖完后,伙计找个借口去了驻地。进了帐篷,他打开张会给的钱袋子,里面有一个小纸卷。
打开纸卷,上面写着:俺答部近期有大事,我定然尽力打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