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都不在他们的考虑范畴之内。
因为自约定的那一刻开始,他们就注定没有了明天。
中岛躺在病床上,思绪前所未有的混乱。他的脑袋和胳膊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麻醉药效也在持续地作用,可心头那没由来的疼痛却怎么也抑制不了。
事故发生后相关人员陆续赶来医院,系长责备他做事不顾后果,交通部长埋怨他折损了公务用车,而搜查一课的人脸上甚至还露出发现大案时的惊喜——那么多的断肢残臂,的确该作为重大犯/罪案件来处理。
法医根据骨骼初步判断,厢式车内的断臂大多属于亚裔,而它们在被抛弃之前就已经过高温处理,所以很有可能无法提取到dna,难以推断那些死者的身份。
在场唯一清楚事情原委的人是中岛,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过目不忘的能力,那是属于mela独一无二的文身图案,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考虑到中岛的身体状况,笔录工作也只是简单开展。对于车内的东西他只字不提,只说是无意追查被盗车辆而碰巧撞见了这一幕。上级见他如此玩命工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特批长假,权当养伤。
在度过两天观察期后,中岛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家中。明明离开的时间没有很长,可屋内竟也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如果mela在的话,一定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一想到这里,中岛便再也控制不住地落泪。他蜷缩在墙角掩面而泣,光是极力抑制哭声就已头痛欲裂,更何况是失去了心爱的人?
车祸留下的后遗症让中岛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脆弱。
他想起了许多陈年旧事。
从小到大,他屡屡因为过剩的正义感而被人讨厌。有人戏谑地建议他去当警/察,结果他还真就那么做了。
就算是不被人待见和理解,即使力量再小再薄弱,可只要能尽最大的努力去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为这个国/家的治/安添砖加瓦,那就已经足够。
作为一名警/员,他以此为傲。
然而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即使是在这样一个公正而神圣的系统里,什么人该做什么样的事,依旧是被划分地清清楚楚。
他不是没有想过把自己所知道的全告诉搜查一课的人,可是那些人的眼中分明没有对待惨剧该有的哀伤。mela的事,在他们看来不过是立功的又一机会。
而身为三课7系的一员,专抓窃贼的他却什么也做不了。没有插手的资格,更没有与之对抗的能力。
中岛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也无法替她讨回公道。
“mela对不起……mela……对不起……”
他沙哑着嗓音,像是不知疲倦般地低声嘶喊,每一句都如同忏悔。
窗外的光线亮了又暗,也说不清是过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一阵执着的叩门声,这才将中岛拉回了现实。
“中岛君……中岛君,你在吗?”
“晚……早上好,抱歉,我在里屋没有听到。”
“哎呀你怎么受伤了?!”房东太太看见中岛的模样着实吓了一跳,“连眼睛也是红红的!”
“呃,一个不小心就……您找我有什么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