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尘读完《聂小倩》,立即接上《陆判》。
【陵阳朱尔旦,字小明。性豪放,然素钝,学虽笃,尚未知名……】
他感觉自己进入了某种亢奋而玄妙的状态,心神如在天际,冷漠地注视着处于这个世界的肉身,识海之中一颗硕大的星球大放光明,在金光之中冉冉升起。他心头清明,那是《聊斋志异》。
作为种花家的孩子,从小听过多少蒲公的鬼故事,电视电影无数遍的翻拍,更让《聊斋》故事深入人心,有华文处,无人不知《聊斋》,这绝不是吹嘘,只看那颗文星灿若金阳的光芒,就知道大地球有多少人的意念缠绕其上。
它可能曾是青春少年又惊又好奇的梦中绮事,也可能曾是孩子恐惧的童年鬼话,更是无数人难忘也无法舍弃的记忆片段。
在地球种花家,它传世数百年,在水蓝星华国,它也将流传久远。
蒲公您可安息。
程尘的嗓音已经读得有些沙哑,喉咙似乎冒出了烟。
一只大手将温水递到他唇边。
程尘一楞,抬起头,程朗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边。
程尘轻轻一笑,久旱逢甘露啊!举杯一饮而尽,他继续诵念,嘴角却忍不住滑过一丝温柔的弧度。
程朗背手站在程尘的身后,一双冷眼死死盯着周围的妖魔鬼怪,哪怕那些都是灵性幻化而成,他也不愿意有丝毫大意。
他的身后隐隐约约幻化出一匹巨狼的阴影,在阴云鬼雾之中,无声傲然啸立,獠牙惊怖,震慑群妖众鬼。
幽歌声声,鬼语灵云。
粗豪大胆的朱小明,徇私鬼术的陆判,换头的娇娘,一个又一个栩栩如生的角色从薄薄几页文稿中争相涌出。
《画皮》《促织》《席方平》《小谢》……
读得声嘶力竭,汗透浃背,程尘终于读完了他精中选精,不忍割舍的十二篇精粹。他抬起头来,眼前一阵发黑,汗水流下糊住了他的眼,刺痛。
阿郎小心翼翼地拿起毛巾,为他拭去汗与泪,可以撕虎裂豹的手,像是拈着根绣花针,轻柔细致,唯恐弄痛他丝毫。
没了灵性的束缚中心,阴沉的灵云轰然涨起,成了张牙舞爪漫卷半天的妖云!
占了馆场内还不够,鬼笑狐嘻声中,妖灵们腋下生风,足踩阴云,往馆场外围涌出。所到之处,婴啼阵阵,大人们喜极而泣,嚎啕声大作。
这气势太惊吓凡人,要是不知道这是在启灵文会现场,妖妖灵早就接电话要接得手软了。这简直就是鬼门关大开,众鬼群妖协作刷人间啊!
王陈武眼见着黑灰色的灵云漫出,激动得立即打开了孩子们的筒盖,心里默念,来一个半个文灵都好,哪怕是“鬼”都不嫌弃!身边机灵的大人,都赶紧学着这位机警的退伍老兵,让自家孩子最大程度地曝露在文灵之下,看看有没有机会“中彩”。
——刚刚缩在场馆外墙角根的苦命家长们,都实时收看了高挂立墙上的大屏幕转播,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