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安全着地,野生动物四脚朝天地摔在软软的地垫上。
对铺的黄吉光被吵醒,揉着眼睛嘟囔:“程老弟啊,没睡惯窄铺,掉地上了?还是做噩梦……”
话没说完,他已经看到了地上一大坨黑鳅鳅的不明生物,变了调的高音骤然响起:“哦~~~~这,这啥玩意?!”
“没事,黄哥,这个是……我朋友。”
黄吉光瞅瞅地上突然蹦出来的家伙,又瞪瞪大开的窗户,还有那窗户上正被风吹得烈烈直抖,扯挂着的一丝布条——明显是从地上这家伙身上撕下的。这这这……
程尘一时也扯不出什么理由解释这扯淡的状况,急中生智,说:“我朋友手头紧,爱面子,想着扒车逃票,这不坚持不住了……”
黄吉光恍然大悟,敬佩地伸出个大拇哥,说这兄弟我服的,能有这爱钱胜命的气质,将来一定发大财!
把人收拾停当了丢到上铺,程尘发现他的手上脚上又多了几处新伤,擦的,磕的。
不想问这家伙怎么历经千辛逃出来的,问也白问,但程尘自问没办法再狠下心送他进收容所或是其他什么地方了。这一次他跑出来追上了,下一次不一定能再有这样的幸运,也许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某处……
程尘深深叹口气,无可奈何地对从上铺垂下的脑袋说:“下来吧!别趴着装鬼,当心吓着黄哥。”
在黄吉光嘎嘎的笑声中,被丢到上铺的家伙像只灵猫,悄无声息地攀爬下来,贴着程尘躺下,没多久就把人缠得怒火中烧。
程尘一脚踹开没啥肉的大长腿,关了顶灯,只留下墙角的夜灯。在黑暗中,他轻轻地对床顶说:“喂,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绿眼睛眨巴眨巴,无辜地瞅瞅床顶,拿脑袋蹭蹭怀里的人。
程尘一巴掌拍开粘糕,说:“就叫你阿郎,就你那狼性,还长双绿眼珠,哼!”没叫你狼狗算便宜你了!
他的脑海里忽然有一段文字缓缓流过:
【“什么叫‘驯养’呢?”
“这是已经早就被人遗忘了的事情,”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联系’。
……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对我来说,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对你来说,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对程尘来说,为那只野兽取个名字,就建立了某种联系。再也不是可有可无,随时擦身而过的陌生人。
在陌生的世界驯养一只野兽?想想好像也挺有趣。
拎起身上蠢蠢欲动的长胳膊,程尘没好气地低吼:“滚远点,热死了!”
火车走走停停,一大清早到了柳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