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茗其实一度还怀疑自己是不是性冷淡或者有什么心理或者生理方面的障碍,在父母并不知情的情况下,李松茗其实还去看过医生——当然,诊断结果表明他并没有什么异常,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相当健康。
后来李松茗知道了,或许他只是单纯不喜欢那些只是表演性质的肉体交缠。
可是对于卢诗臣呢?
在梦里他做了许多亲密暧昧的梦,但是在现实里却是想看他又不敢看他。
“你到底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啊?你到医院也才没多久吧?”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岑一飞忍不住开始八卦了起来。
这实在是很难忍不住不八卦。
毕竟在岑一飞看来,李松茗这个人简直称得上是“道心坚固,固不可彻”,所以岑一飞才拿他做原型把他写进小说里的。
说实在的,以李松茗的长相和性格,要想谈恋爱是相当容易的,还在学校的时候,有不少学姐学妹都让岑一飞牵线,不乏有追得热烈的,但是李松茗愣是跟石像似的,一点也不曾动摇。大学这种地方,恋爱大多都是谈着玩,打发时间的,也并不是非要多喜欢,大多数的校园恋爱都是这样谈起来的。岑一飞自己是因为“心系女神”所以没有谈恋爱,但是李松茗也没见到有什么喜欢的人,却还是来者都拒,可以说是整个“一心向道,不问情爱”的模样。
比起李松茗喜欢上一个男人,更让岑一飞感到震惊的是李松茗居然真的会“喜欢上一个人”。
“什么时候……”李松茗喃喃地重复着。他有些思绪飘忽地回想和卢诗臣有关的每一个时间节点,每一个画面——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卢诗臣的呢?
是卢诗臣说让他“保守秘密”的时候?还是第一次看见卢诗臣和别人接吻的时候?亦或是第一次梦见卢诗臣的时候?
又或者更早,第一次和卢诗臣见面就不敢看他的时候?
李松茗无法明确那个时间点,他只知道,当他意识到自己对于卢诗臣感情和欲望都过界的时候,早已经越过得太多,已经无法寻找到自己是哪一个时刻踏过那条边界的了。
所以无法李松茗对岑一飞的问题给出准确的答案,最终也只能摇了摇头。
没能探听清楚李松茗的心路历程,岑一飞略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然后又问道:“诶,卢诗臣最近出门诊吗?”
李松茗回想了一下,说道:“下周应该有吧,”他狐疑地看着岑一飞,“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要预约一下。”岑一飞略有些兴奋地说。
“你哪里不舒服吗?”李松茗皱了皱眉。
“不是,我就是想看看。”岑一飞说。
“看什么?”
岑一飞随意地说:“当然是看卢诗臣啊。”
“你看他做什么?”李松茗心里升起一股不怎么愉悦的感觉。
“好奇么,都说卢诗臣长得特好看,一直没机会亲眼看看,这得是什么天仙,才能把你搞得春心萌动、神魂颠倒,”岑一飞若有所思地说,“我真想看看到底有多好看。”
“你不能去。”李松茗不假思索、几乎是本能地否定岑一飞。
“为什么——你吃醋啊?”岑一飞看李松茗的样子,戏谑道,“看不出来你小子嫉妒心挺强,还不是你的人呢就这么护食。”
“你这是占用医疗资源,不准去。”李松茗的话很理直气壮,但是语气却不怎么理直气壮地说。
岑一飞扬起下巴说:“我最近熬夜太多,心脏不太舒服,必须去看看。”
两人车轱辘似的争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岑一飞奶奶打了电话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岑一飞奶奶问岑一飞有没有好好完成给李松茗送汤的任务,又慈祥温和地问李松茗的伤势,结束了通话之后,两个人才发现此时时间已经不早了,岑一飞也该回去了。
虽然李松茗说岑一飞可以留宿,但是大概对好友突然转换的“性向”还是需要时间消化,于是岑一飞半开玩笑地说怕李松茗“夜袭”自己,拒绝了留宿的提议,然后跟李松茗告别,离开了李松茗家。
送走了岑一飞之后,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李松茗洗漱完便躺在了床上准备睡觉。
他熄掉灯,于静谧的黑暗之中,平躺在床上,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灯的轮廓,大脑却有些异常的活跃,久久不能入睡。
卢诗臣今夜又会来到他的梦中吗?如果卢诗臣来到他的梦中,会是怎么样的梦?是那种充满了情-欲的暧昧梦境,还是那种平静地坐在一起的梦境?
比起之前对卢诗臣如梦的避之不及,和岑一飞交谈之后的今夜,李松茗的内心开始生出了某种期待和向往。
今天和岑一飞的一切交谈还历历在目。这一次在岑一飞面前对自己内心的一次意外剖析,给李松茗这些日子以来混乱的、无法名状的感情和欲望命了名,下了定义。
他喜欢卢诗臣,毫无疑问,是爱情。
但是,然后呢?
李松茗的梦,能梦得更多吗?而现实呢?又将走向什么方向?
事与愿违
这些天科室里最关注的事情就是乔令萱母亲的手术,乔令萱身份可以说是相当“敏感”,即便是程秋夏不提出来,院里也是不会同意卢诗臣做这台手术的——但是这台手术不管谁来做,于心外科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麻烦,如果手术过程出现任何问题,站在医院和心外科的立场上来说,都很有可能引起巨大的麻烦,所以必须非常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