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口木樨茶后,方低声道:“我赶路赶得急,颠簸劳顿,方才一时有些目眩。”
萧槿点头,笑道:“是不是急着回来见姨母?”
卫庄揉揉眉心,须臾,叹道:“还是啾啾了解我。”
萧槿正想说这是很明显的事,就听他问道:“姨母那位表侄儿是何时来的?”方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大致询问了陆迟的身份。
“就是表哥走那天,你前脚走,他后脚就来了。”
卫庄隐约想起他走那日似乎是跟一队人马迎面相遇,屈指敲了敲额头。
“表哥你若是头疼的话,休息一下就好了,敲脑袋也没用,”萧槿帮他将茶杯搁到桌上,“那我不打搅表哥了,表哥好生歇着。明日中秋,我打算出去耍子,顺便采买些东西,就不来表哥这里了。”
“跟谁去?”
“跟几个堂姐还有凝表姐,迟表哥跟几位堂兄大约也去。”
“我也去。”
萧槿瞧着他那一副肾虚无力的样子,一愣道:“表哥不留在家里歇着么?”
卫庄叹道:“大中秋总不能闷在家里,还是出去走走的好。我歇上一晚约莫就无事了。”
萧槿打量他几眼,少顷,点头道:“那好,我们明日辰时出发,表哥提前预备着。”说罢,正要出去,却听卫庄说他要起身,让她去扶他一把。
萧槿奇道:“表哥头晕得这么厉害?”
卫庄揉揉太阳穴:“我方才坐得猛了,你扶我一把,我起身去点一点行李。”
萧槿叹气,心道卫庄出门一趟也是不容易,正要上去搀他,天福进来,瞧见卫庄似乎挣扎着要起身,忙放下手里的点心,奔上前一把扶住他:“少爷是不是累得狠了,要不请周大夫来瞧瞧?”
卫庄一顿,以手覆额。
“我也觉得应该请周大夫来看看,我看表哥似乎头疼得厉害,”萧槿思量着道,“表哥明日若还如此,要不就在家里将养着。”
卫庄轻叹道:“不要紧,我明日一定会去。”
萧槿点头,嘱咐卫庄好生休息,末了笑道:“那我先走了,表哥歇会儿再去清点行李吧,不急。”言罢,回身而出。
宋氏听闻儿子身体不适,跑来关切一番,又埋怨道:“我就说不让你乱跑,你不听。你看你出去一趟,风尘仆仆的,又生了病,何苦呢?”
卫庄看着宋氏,眼神幽微。
变成卫庄之后,他的身份虽然降了,但所处境地真是舒心了不少。每每看到宋氏与卫晏,他都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宋氏唠叨一阵,见儿子盯着她看,挑眉道:“你头不疼了?”
卫庄回神,低头按额角:“疼——”
如今是真有点疼,想想回魂的事就头疼。
他打探到他父亲去了衡州府,便马不停滴地赶了过去。然而到了衡州府之后,辗转多地,都没能见到他父亲,兴许是两厢一直在走岔路。他不能一直在湖广那边转悠,也不知道他父亲何时能回京,无限期地等下去不是法子,所以他暂且回了山东。
他本想在离京前给他父亲留书一封,提醒他来山东聊城一趟,但又担心书信非但不能顺利传给他父亲,还会落入卫启沨之手,便打消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