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干哥哥手底下的御令卫,臣妾不敢妄议皇长子,但臣妾委实一直在疑惑……她真有那么好的福分,刚跟了陛下一个多月就办到了整个后宫都办不到的事么?”
殿中陡一阵冷气倒吸的声音。
甚至连皇太后自己都觉得,丽妃这话说得胆子太大了——就是她这做皇祖母的,也根本没敢怀疑皇长子的血脉。
可丽妃不仅疑了,还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出来。这让皇太后一时间有点为难,理智告诉她或许丽妃是对的,这事情实在巧得让人无法不疑了,这一刀捅下去会很痛快,却又有一个声音让她觉得,这一刀不能捅。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泄了气。只是,她居然没有足够的勇气拿着这个疑点去质问皇帝、逼迫皇帝严查到底弄明真相。
末了,她也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然后说:“你说得有道理。哀家知道了,会弄个明白的。”
接着她竟有了更明显的心虚。好在已历了足够多的事,这份心虚没在一众嫔妃前显露半分。她借口要回去细问此事便起身离开,嫔妃们跪行大礼。
午膳前,七王谢晗接了太后懿旨,说叫他去长乐宫一同用膳。
谢晗一看这个头就大了,知道绝对是有事。而且昨日的宫宴到了后半夜才散,他原琢磨着用完午膳要好好地补补觉,这下好了,进宫用膳还睡什么啊?
这让他觉得一脑门子官司,一脸烦乱地到了府门口,正好碰上晨起去五哥家贺年的易氏回来。易氏下了马车一看他这脸色就知道又有什么事让他烦了,快走几步拦了他,往他怀里一倚:“大年初一殿下就生气,小心一年都不顺心。”
这种带着小威胁的话也就她敢说,谢晗绷了一会儿脸后还是放缓了神色,一喟:“母后传我进宫用膳,你自己在府里好好用,晚膳前我肯定回来。”
“原是要去见太后啊……”易氏与带了悟,立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烦心了。想了想又说,“殿下急着走么?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干什么?”谢晗不解,易氏已小跑着进了院,一路疾奔去自己的住处,不到半刻便折了回来。
谢晗注意到她手里多了几本书。
“殿下进了宫,找个人送去给阮娘子吧。”易氏望着他道,“这是我早上在五嫂那儿看见的,翻了翻觉得有意思就讨了来。我听说……我听说阮娘子近来在教帝姬识字,这些书有趣,配着画教的,对小孩子来说可能容易些。”
看来是五哥从前给自家孩子用的,现下孩子大了便搁下了的东西。
谢晗蹙蹙眉头:“你是想结交雪梨,还是想讨好帝姬?”
“都有。”易氏没做遮掩,执起他的手就把书塞了进去。面色沉肃说得认真,“真算起来,我是怕陛下觉得我跟太后走得近了,对你没好处。眼下我自是不敢跟太后翻脸,可阮娘子那边咱好好结交着也不难,多少让陛下看个态度。而且、而且我也确实觉得她人挺好的。”
谢晗一壁听着,一壁将书接稳了,应了句:“我知道了。”
而后他便上了马车。车夫一扬马鞭,马车驶了起来,谢晗在驶稳后接开车帘看外面的街景,心里却在思量易氏方才的话。
易氏是想从中帮他一二、想帮他稳住这个一旦打破就会殃及全家的平衡。
但这里面的力道显然很难拿捏。
谢晗翻了翻手里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