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阁偌大的大堂已分席坐着无数来自各处各地的下棋爱好者,当越羽挽着玉如颜的手缓缓踏入大堂时,喧杂的人声瞬息间安静下去,无数双眼睛定定的看着门口走进来的一对壁人,人人眼中无不一例外不是惊艳羡慕!
只见男的清俊高雅,一身玄色锦衣让他俊美的面容添上几份高贵,周围众人对他的关注他丝毫没有放在眼里,只是眼神万分宠溺的看向身旁边绝艳的女子,把周遭一切当成空气,眼里心里仿若只有她一人!
而那女子更是美艳倾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只见她一身绯色衣裙,妆容素雅却光彩照人,一双流光水眸波光滟潋,身姿纤细婀娜,盈盈一握的腰身上缀满珠光闪闪的明珠,更显得她风姿绰约有如天仙。明明满面娇羞却一举一动透露着无限风情,如此妙人真真让大堂里面的人们看傻了眼。
有识货的人眼尖,认出了她腰身上缀着的明珠来自深海鲛珠,顿时激动道:“看呐,她身上的珠子全是千金难得一颗的鲛珠,这一身的鲛珠真是……啧啧!”
听他这么一嚷嚷,众人不禁再加将玉如颜从头到尾细细打量起来,只觉得面前的女子越看越好看,一眉一眼都牵动人心,真真是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儿。
楼下的喧哗惊动了二楼雅间里的人,二楼的雅间窗户悄悄打开,当里面的人看到玉如颜时,心里一滞。
看着玉如颜被人众星捧月的拥簇赞美着,木梓月心里又是忌妒又是恼恨----
只要这个贱婢出现的地方,永远要抢了她的光芒和风头。
本来她今天以准王妃的身份陪穆凌之一起来参加棋艺大赛。大堂里的人都对她赞美不绝,可如今玉如颜一出现,那些人禁不住拿两位美人做比,然而几乎是一边倒,众人都齐声赞扬玉如颜美貌胜过木小姐一筹!
她心里犹自恨着,突然想到什么,正要赶紧关上窗户,可她身边的人早已发现了下面的一切。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玉如颜,穆凌之死寂般的心田瞬间激动起来,眸光里划过一丝欢喜----
自从她被人带走后,他的一颗心像盛水的筛子空荡荡的,每天醒来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枕畔搜索她的身影。一次次失望过后,他明明知道她已不在府上,他还是会忍不住去她曾经住过的小平房看一看,坐在简陋的床畔,想像着她欢喜的坐在他面前吃烤地瓜的样子----
物是人非,原以为她走后不会再也现在自己面前,然而没想到,今天竟然在这样的场合再次见到她!
他目光贪婪的留恋在她身上舍不得转动眼睛,然而却在看到她与越羽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时,心中一滞,手中的茶杯瞬间被他捏成了粉碎!
一旁的木梓月看着他为她吃味的样子,心里更是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
掌柜的将两人恭敬的引上高台,郑重的向众人介绍道:“这位就是越家的当家人越公子,也是咱们望月阁的阁主,更是每年一度的棋艺大赛筹办人,而他身边这位……”
掌柜有些纠结的看了一眼越羽,越羽缓缓一笑,接过他的话朗朗说道:“本是定于二月十五的棋艺大赛因为上个月越某身体有恙不得不推辞一个月。在此越某向各位致歉。”
说罢,他清亮如泉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玉如颜,拉着她的手一字一句道:“而我身边这位姑娘,正是越某爱慕已久的心上人,如果今日能当着大家的面,求得她做我娘子……”
“哐当”一声,二楼雅间的窗户砸开,一道身影从窗户里一跃而下,瞬间落在了二人的面前,冷冷道:“今日有幸有见到越当家,本宫要与你好好赌一把!”
只见穆凌之一身流光银的衣裳面若寒霜的立在两人面前,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一脸惊慌的玉如颜,冷冷道:“巧得很,此位姑娘本宫也相中了,不如越当家与本宫比一局,谁赢了,她就归谁!”
穆凌之的突然出现,着实让玉如颜吃了一惊,她想过今日在这里终究会遇见他,但没想到这快、他以这种方式出现在她面前。
看着他身上的流光银衣裳,玉如颜心里一热,这身衣裳是当日他特意带她一起去锦绣庄做的,她选的面料,他也做了一身,说好棋艺大赛时,两人穿着一起出席,然而没想到,不过数月前的事情,到了如今,却是物是人非!
两人都已决绝,而他还记得这身衣裳,可是她却一身艳服陪在了别的男人身边。再相见,竟是如此不堪的境地!
看着他神情里的伤心绝望,玉如颜咬牙抑住心里的痛楚,不待越羽回话,她冷冷道:“承蒙殿下看得起小女,但小女并不是货物,可以任由你挑选。这个赌局,我替我家公子拒了。”
越羽却云淡风清的一笑,缓缓道:“三殿下身份尊贵,金口一开草民岂敢不尊,这场局我倒是愿意赔三殿下赌一场了……”
玉如颜听闻他接下赌局,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脸柔情的看着越羽,眉目含情道:“不管赌与不赌,赢或是输,我只认公子一人!”
穆凌之身形一晃,她的话像尖刀一样狠狠刺痛他的心,怔愣半刻后他才冷冷笑道:“原来,当日东宫之事竟是真的,你一早就看中了这位富贾天下的富商,为了他,你竟连侧妃之位都愿舍弃,看来,你确实很喜欢他!”
他一边说,心口却像拿着钝刀在狠狠的刮着,喉咙上涌上腥甜,他死命抿住嘴唇将它逼下喉咙!
恰在此时,木梓月已从二楼奔下来,看着玉如颜得意风光的形容,狠狠道:“殿下同公子比,本小姐倒是愿意领教领教姑娘的高招,就是不知道,军妓出身的你,会不会下棋?”
木梓月的声音高亢尖利,全场人都听到了,众人闻言色变----
没想到眼前这么气质高雅、美丽动人的美人竟是军妓出身,不由联想到之前东都关于三殿下宠幸军妓的传闻,一个个无端的兴奋起来----
难道,这位姑娘就是传闻中三殿下宠爱有加,为她一个舍弃整个后宅的军妓?!
若真是她,只要她答应下木梓月的棋局,今日这场棋艺比赛就有好戏看了!
众人皆是一脸兴奋好奇的看着这四人对峙,感觉不光火药味很浓,吃醋夺情的味道更浓!
越羽如其他人一样,并不知道玉如颜精通棋艺,只见他面露担忧正要替她拒绝时,玉如颜已挑眉看着木梓月,冷冷道:“天下女子并不只有你木梓月多才多艺,我棋艺虽然不精,但也愿意领教木小姐的高招。说吧,以何为赌?”
她自动忽略下面众人的嘲笑议论声,在他们眼里,木梓月仍大梁第一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乃大梁的贵女圈里的个中翘楚,如今与一个下贱的军妓比试,认输谁赢几乎毫无悬念!
在他们看来,玉如颜敢如此猖狂的应战,不过狂枉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罢了。
见玉如颜毫不犹豫的接下战贴,木梓月心里一片狂喜,今日,她必定要好好收拾收拾眼前这个贱婢,将之前在她身上受的气统统一次性回报给她!
木梓月脸上一片阴寒,冷笑道:“我要求很低,到时在你背上书上‘我乃军妓’四个字,游街示众三日即可!”
闻言,众人一片哗然,连穆凌之与越羽的脸色都变了,两人不约而同的要出声制止,没想到玉如颜爽快笑道:“好呀,那若是木大小姐输了呢?”
木梓月闻言一怔,她从没想过自己在棋艺上会输给玉如颜,所以,根本没有去想自己输了要赔上什么。现在听到玉如颜问她,倨傲冷笑道:“我的棋艺师傅是前朝的棋界国手暮钟先生,而且翼太……凌之也是我的半个师傅,你想赢我,只怕等下辈子吧!”
她差点脱口而出说出翼太子是她的半个师傅,但是话说到一半又缩了回来。
其实不光是她,连穆凌之的棋艺都是前太子穆翼之教的。
从小他们四人一起长大,翼太子最年长,他聪明智慧,学东西一点既通,小小的年纪已是棋艺非凡,所以平日里也会教给木梓月和穆凌之兄弟二人。
事过境迁,穆凌之突然听到她提及自己的堂兄,脸上一暗,眼神里闪过晦涩。
玉如颜不以为然道:“既然是赌局。就得双方都下注,木小姐这么知书达理的人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么?”说完,不去理会木梓月脸上暴怒的神情,轻描淡写道:“若是木小姐输了,也同样在背上写下四个大字‘我是癞头’,再游街三日如何?”
“你……”木梓月气到发狂,若不是四周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恨得冲上去撕了玉如颜。
她好不容易才让东都的人相信自己头皮好了,渐渐也没有人再提及她癞头之事,没想到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玉如颜又揭开了她头上的伤疤,让她又气又恨!
看着她气到发狂的样子,玉如颜冷冷道:“木小姐,我奉劝你一句,并不是别人身上才会有伤疤痛处。你也有!所以,不要拿着别的人痛处说事!你的癞头是真好还是假好,你自己心里清楚,若是那日走在街上刮了大风,木小姐可千万记得要护好你的头发,别让风给刮跑了!”
木梓月目瞪口呆的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气又恨又生出几分惧意,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彻底呆在了当场!
她想不明白,自己假发之事明明就隐瞒得很好,除了王府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就连一般下人都不知道,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秘密的?
一阵寒意漫上身头,看着面前神色自若的玉如颜,她愤恨之余莫名的感到一阵胆颤!
见玉如颜毫不留情的打击着木梓月,越羽会心一笑,面前的女子真是坚韧顽强到让他都折服,也让他钦佩。
穆凌之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此时,他咽下嘴里的腥甜,脸色阴沉,声音冰冷刺骨道:“越公子,不知你我以何作赌?”
越羽轻轻一笑,毫不在乎的笑道:“越某手里,除了有几份家产再无其他,若是殿下赢了我,我心甘情愿将我越家在大梁的所有产业店铺良田拱手交与殿下。若是殿下输了,越某只有一个请求!”
“你说!”穆凌之彻底冷静下来,心里不复刚才那般火烧般疼痛,冷冷问道。
“假如那天越某有幸夺得小晴的芳心,十里红妆迎娶她时,还请殿下赏脸给越某当证婚人!”越羽修长的手指轻轻指着呆愣住的玉如颜,眼睛定定的看着穆凌之,一字一句缓缓说道。
‘哗!’下面一阵哗然,众人都被越羽的几句话给惊呆了!
首先,大伙想到越家在东都的无数数不尽的家产就这样被他毫不在意的当成赌注,若是一不小心输了,那可是富可敌国的财富啊!
然而更让众人没想到的是,原以为他下这么大的本同三殿下赌,若是赢了会向三殿下索要更利害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只是让殿下为他主婚。
这样比例失衡的赌注实在让众人跌破眼界!
众人不禁眼巴巴的看向穆凌之,这样的赌注除非三殿下是个傻子,不然他完全不会拒绝。
二楼雅间里的太子听到这里眉头紧张的拧起----
他可是觊觎越家财产已久,之前降下身份与越羽走近也没有得到什么东西,原以为越羽是个吝啬小气之人,没想到人家一掷万金都不皱一下眉头,更没想到越家数不尽的财富就被他这样当成赌注扔到了桌面上。
太子紧张到不行,若是让穆凌之赢了,得了越家家产,不是让他更加如虎添翼吗?
他正要下去阻拦,没想到穆凌之嗤笑一声,冷冷道:“你越家家产富可敌国,但本宫并不稀罕。若是本宫赢了,你只须答应本宫一条即可,那就是----永生都不得娶她为妻!”
他的手指同样指向完全怔愣的玉如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