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玉跟着饶乐援军冲进城中,才惊觉城门打开,未做防御。又发觉前来接应的哪里是饶乐援军,二百多人中混着一半的老百姓,男女老少皆有!
谢良玉眉梢一挑,来了几分兴致。但此刻也顾不得想下去,不待马儿站定,转头准备清点麾下人马,目光一扫,只瞧见十几张熟悉的面孔。
“太尉!”
谢良玉刚刚张口准备召集,就听见一声低呼。心中一沉,往声音方向看去。见谢伯朗靠着亲卫而站立,面色苍白,一手攥着块布捂着肩膀。
众人见大帅受伤,连忙扶着他到最近一间屋子。
“凌霄,你去清点照顾伤兵。有才,你协饶乐校尉巡护城防。”谢伯朗见他们一脸关切不安,笑道,“诸君久经沙场,当知刀斧加身即是功勋在侧。”
卢望和左有才见他还能说笑,皆松了口气,拱手受命下去。
屋里只余下四人,谢伯朗和谢良玉父女,还有他的两位亲卫。
亲卫剪开衣服,见伤口发黑,惊骇务必。连忙用手指沾了血迹一闻,有甜腥味。那亲卫善医术,此刻已经明白谢伯朗中了毒箭。仍然不死心,放在舌尖一舔,顿时刺麻。
谢良玉见父亲额角渗出汗珠,本就不安。见状心里一点点沉下去。
“太尉请忍着!”毒伤不同刀剑伤,越快治疗越好。饶乐小城并没有麻沸散,要取出断剑,只能强忍。
热水铜盆毛巾等等陆续放在医者手边,又有亲卫捧进来火盆。谢良玉接过茶杯,将参丹递到父亲嘴边,喂水送服。
“父亲。”谢良玉见他面上平静,但筋肉抽动,豆大的汗珠如水滚落。心中焦虑不安,忍不住唤道。
谢伯朗咬着软木,闻言一笑。松开紧握的拳头,在女儿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谢良玉心中一松,站起身:“我出去看看。”说罢就出去。
饶乐城不大,只能征用几间民房安置伤员。谢良玉刚走进院子,就见蒙舍诏红着眼睛站在土墙边。
蒙舍诏瞥见谢良玉连忙揉揉眼睛,谢良玉见状停了脚步。等了片刻蒙舍诏走过来,低头道:“出营一百五十人,现余六十三人,负伤七人。”
两人站在院子里无声而对。天边晚霞如火,斜阳残辉照在两人身上,砂砾地上有长长的影子。
谢良玉到底没进屋里,带着蒙舍诏和未负伤的士兵,上了城墙。饶乐的城墙很矮,连营州城的内墙都比它高而结实。
看着新旧不齐的砖土,谢良玉知道,这必然是依着旧城墙的遗址修建的,说不定还拆了哪里的砖瓦。她听彪鼠说,自上任绕着县令离任,饶乐上下军民政务处理都是那位饶乐校尉。
再有十年,饶乐必定再兴。
谢良玉想着,抬眼朝饶乐校尉看去,边塞的风霜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