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降诞日起于太宗,并无古礼可循,隆重简约皆看皇帝意思。景厚嘉亲政十年,第一次如此盛大,心中万分愉悦。携众人出大殿,受献礼。
先是皇亲献礼。
景秀最先,她之前已将厚德碑林献上,如今这份礼物也是极为用心,是一座红珊瑚树,高约三尺,枝干绝伦。最妙的是,十根主枝上,镶嵌了若干大小不一的珍珠。正对应,天下十道,三百二十八郡府。
后面便是宗正邓王,邓王为孝宗之后。他这一脉历经王朝劫难,延续至今极为不易。皆是得益于他家几代人都是修身养性不问世事的性子。
再后便是韩王,他虽身份尴尬,但即为单字王,礼法地位却是无人可以质疑。只不过他困于王府,衣食用度都受制,哪里有余钱置办礼物。献上的一副千寿字,虽不贵重,倒也用心。
然后便是,广陵王、岭南王、晋阳王,三位双字王。广陵在江南,最是富硕。他叉手一礼,笑道:“十车银,十箱金,十斛珠、十面镜、十件瓷、十块羊脂玉、十盒伽蓝香、十方沉水木、十柄金如意、十位美佳人。愿陛下十全十美,福寿绵长。”
景厚嘉大悦,连声称好。
此刻已至午时,皇帝赐下绵寿汤,万福饼,众人谢恩。
皇亲之后,便是外宾献礼。礼物那是千奇百怪,应有尽有。牛羊马匹,珍禽异兽,香料宝石......稀奇者有之,寒碜者有之。景厚嘉心情好,都含笑收下。
待到未时,臣子们寿礼才奉上,除二品以上官员是单独备礼。其余百官共进万寿酒,献金镜绶带与承露囊。
安旧规,午时摆设,未时开宴。因耽搁的时辰,千秋万岁宴延到申时举行。天子一个念头,下面就要忙的人仰马翻。待到天子入席,已经是申时一刻。
华灯初上,火树银花不夜天。
景厚嘉先入座,无他首肯,余人也不敢落座。谢元灵前些日子外出受了风寒,整日卧床。此刻他身边空无一人,心中未免有些闷涩,更多得是紧张。
按律帝后并坐,太子之位御座下侧。皇室宗亲在东,异姓勋贵在西。
景厚嘉一看便知道,大儿子的心思。景秀的位置在邓王之前,却未单独出列。既显出尊公主的高贵显赫,却又不符合“权仪同东宫”的地位。
这样的安排,不对不错,把握的很好。就是有人挑刺,也说不出什么,全然要看皇帝的心思。
景厚嘉抚须而笑:“众卿入座,莫要拘礼。”
景秀神色比寻常还要欣悦几分,全无半点介怀。浅笑如春风拂面,行止似闲庭赏月。一双清眸掠过众人,撩起衣摆,从容入座。
殿中众人,或权高或位重,能有几个斗筲之人?个个满脸喜气,纷纷入座。今日从早到晚,已经累了一天。此刻才算放松些许,位置临近又相熟的,免不了还有闲聊两句。一时间,大殿中升腾起几分热闹。
晋阳王微微侧身,对大长公主道:“许久不见阿姐,甚是想念。”
景睿之本看着桌案,闻言动了动那双冷眸,略阖片刻,缓缓睁开,望着幼弟,淡淡的说:“七郎,晋阳是个好地方。”
晋阳王华袍之下的身体突然一个寒战,他强忍着不适,低头应答:“是,阿姐说的是,晋阳很好。”说完见景睿之不语,迟疑一下才转过身去。
此刻皇帝举杯,晋阳王伸手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