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信。”景厚嘉目光一冷。郑业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谁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心府,天子近臣。巴结他的人,只怕不比往尚书令家跑的少。对这些事情,景厚嘉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身为一个皇帝,他可不能允许人欺瞒他,糊弄他。
郑业在皇帝旁边待了十三年,虽不是从宣州侯府带来的老人,但十三年也足够他了解这位天子。
郑公公低着头,对皇帝哭诉道:“奴婢在陛下身边这些年,狐假虎威不知道得了多少好处,自己都记不清。只公主殿下那儿,奴婢是记得清的。祥泰三年,陛下身体微恙,奴婢伺候的时候将脑袋打破了。殿下瞧见将帕子给了奴婢止血。奴婢这腰不好,陛下殿下都惦记着,各赐了裘裳。不敢欺瞒陛下,这宫里宫外给奴婢拿的好处不少,唯独殿下除了年礼不忘,平日都少和奴婢说话。”
景厚嘉叹了口气,想起祥泰五年他围猎受伤,宫中妃子们都来侍疾,儿女们都来探望。唯有景秀几日都不曾出现,当然他心中真是又气又恨。后来病愈才知道,女儿感染风寒怕转染自己又恐自己担心,日日前来问安却从不让人通报。
郑公公望着皇帝一眼,见他脸色知道必定是回忆起从前。他声音温柔悦耳,说起这些话,格外引人感慨:“陛下是天子,天下何事不在天子掌控之中。这宫里宫外什么事情能瞒得住陛下。奴婢是个蠢人,只知道有陛下才有奴婢,也只知道效忠陛下。斗胆替殿下说一句,不过是这十几年瞧着她长大,知道她是孝顺的。如今见她苦,奴婢心里...瞧着心疼。”
“唉,你心疼,朕就不心疼了吗。”景厚嘉皱眉,谢伯朗一死,树倒众人推。不管民间士林如何,往日被谢家压着的那些反公主派,个个上蹿下跳。这其中自然有景厚嘉的纵容,不然一记雷霆手段,后头就没有人敢了。
他心中犹豫,一是立不立女储君,从前是为了哄住谢家,如今他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他后宫皇子不少,只不过年幼的看不出来,年长的几个上蹿下跳看的他心烦。唯有景秀和往日一般,风云不动。
要是个儿郎就好了,哪里需要我犹豫。景厚嘉心中暗叹。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忙,,
我也想你们~~
☆、第71章
沉寂的殿宇,卑顺的宫婢。
立政殿中经久不散的苦涩味似乎又重了些,景秀站在殿门外都可以闻见。她转身坐回步辇,倒不想母后今天兴致如此高,刚刚去了望云亭,两人失之交臂。
望云亭在太极殿西北处,南海、西海、北海三湖之间。望云楼建在山丘顶,登高远眺视野开阔。景秀幼年曾常陪同谢元灵前往,后来谢元灵经年卧床不起,景秀也就不去了。
山丘低矮,二尺宽的青石条延绵而上。景秀下步辇,屏退了仆从,提着裙摆缓步而上。远远见望云亭上两人相对而站,却不是皇后。景秀顿时眉头一敛,沿着小道而下到山坡中段,拂开路边的翠竹,绕到后山腰的小道上。
远处隐隐传来声音,景秀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她本以为母亲是孤身一人前来散心,如今看来越发不对劲。非礼不听,景秀原地站住。
“景睿之!咳咳!咳咳..咳...”
景秀听到咳嗽声一惊,连忙疾步上前。母后身体虚弱,后山背阴,感染寒气可不妥。
“事已至此,何必动气。”
这声音?
景秀不由自主的顿下脚步。她万万没有想到,和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