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易。”景睿之瘦削脸颊之上显出冷峻的笑意,“陛下近日可有幽州战报?”
“五日前收到一封,说歼灭小股靺韍骑兵。”景厚嘉不解问道,“皇姐觉得不妥?”景厚嘉上位,便是因为靺韍骑兵奔袭长安。他最是忌惮两样,一是番邦游民,一是皇亲权臣来往密切。
景睿之笑道:“那我先恭喜陛下。”
景厚嘉大惑不解,追问道:“何喜之有。”
“陛下千秋寿宴,幽州必定大捷!”
景厚嘉先是一喜,续而面色铁青。好一个云滇郡主,好一个谢家!天子千秋寿宴之上,还有什么贺礼比边关大捷的消息要好。君王寿宴,击毙宿敌,真是喜上加喜,盛世明君之兆!收复失地,功在千秋,史书一笔,足叫后世万代敬仰。景厚嘉就是万般厌恶谢家,只怕到时候也要有几分欢喜。
景厚嘉又惊又怒,想到许多。额角都战汗,过片刻才缓过来,拱手道:“多亏阿姐提醒。只不过此事当如何是好?”
总不能叫谢家停战不出,等自己过完寿。古往今来的昏君也没有这样的,何况诸卿大臣也不会同意。再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样荒唐的诏令把谢家逼急了岂不是更难收拾。
景睿之抬头望了他一眼,垂眸摆弄茶杯:“谢家欲在陛下千秋寿宴上,以幽州大捷逼压陛下。陛下另拿一事将此压下就好。”
景厚嘉拿着茶杯不解的望向皇姐:“能压下幽州大捷,那要何事才可?”
“中宫崩。”
“恍铛”金玉茶碗摔落茶几上,滚落一边。
大尚国天子僵硬着脸,勉强扯了扯嘴角,难以置信的恍惚:“皇姐你......这,这不妥吧?”
景睿之起身拾起金玉茶碗:“恩赐谢伯朗陪葬帝陵。以幽州战事未定夺情,厚赐加封。待幽州大捷传来之际,中宫崩。此时战事已了,谢家子弟必请守帝陵,一为谢伯朗尽孝,二为中宫尽忠。此忠孝两全之事,陛下想必是准的。”
景厚嘉到吸了一口气。谢伯朗陪葬帝陵,又逢中宫崩。若是谢家子弟不去守帝陵,那就是贪恋权位不忠不孝。不用皇帝出面,群臣百姓天下人悠悠之口就能将谢家骂死。
谢家权倾朝野,一是谢伯朗位居太尉,掌天下兵马战事。又有谢家二十万振威军。二是谢元灵身居中宫,贵不可言。三是亲家为尚书令。
如今谢伯朗身死,尚书令卧病,已去其二。
谢元灵一死,谢家必定分崩离析。
三年二十七个月孝期之后,振威军姓什么就不好说了。
景厚嘉抬起手轻敲案几,这个计策对他诱惑太大。可是他虽然厌恨谢伯朗,却也从未动过杀妻的念头。“皇姐的计划不是不好,只是,这...一日夫妻百日恩,朕实在不忍。”
景睿之拢袖道:“陛下仁爱,不过我观中宫体弱,面色苍白,形容枯槁。想必命不久矣,如此苦苦挣扎,不若早得安宁。谢家败后,她又当如何自处?”
景厚嘉缓缓点点头,皇姐所言极是。他喂了谢元灵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