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良玉一行数人拥着尊公主殿下出门,突然而至又迅速离开。
张月鹿裹着裘皮,穿着斗笠,还是挡不住风急雨大。驾着马车刚刚出了公主府的巷子,两只袖子已经湿透,鹿皮靴子里面也灌了水。一边集中精力驾车,一边暗自将谢良玉骂的狗血淋头。
车厢中二人不为风雨所扰,正轻声商议着。谢良玉此行的目的其实是路途中斩杀左有才,谁知道此人坚韧狡猾,兼之谢良玉一行不便暴露,居然让他早一步回到长安。
谢良玉第一个任务没有完成,紧接着就是第二件事情。也算祸福相依,一贯长居宫中的公主殿下居然宿在公主府。
云滇郡主虽然对皇帝惯来没有好感,又出了左有才这事,自然是警惕万分。但皇帝对谢家表面文章一贯做的好,何况舅侄到底不如父女亲近。尊公主的态度,云滇郡主也不敢掉以轻心。
谢良玉年长景秀几岁,表姐妹中关系最好,又稳重果敢。景秀对她一贯亲近,言谈也颇为随意:“良玉,舅母的意思?”
“殿下,母亲只说了一句——君视臣为子,臣敬君为父。君视臣为寇,臣当死节。”谢良玉低声道。
景秀紧抿的嘴角略微放松些,扬起一丝浅笑:“父皇这些年待谢家如何,良玉你是知道的。若是忌惮外戚,父皇何必执意要立我为储。”
用一个立女为储,吊着谢家一家老小死忠。我看他何止不傻,简直聪明绝顶。用情为计,才是谋中高手。——谢良玉想到母亲的话,却又说不出来,说出来岂不是拿刀子捅公主表妹的心。同样的,母亲嘱咐的其他事情现在也不便告诉她。
“说来,去了幽州数月,到不知道殿下得了这样一个少年谋士。”谢良玉随便挑了个话题。“她所说和母亲嘱咐差不离,有这份临机应变,日后必然是殿下左右臂。”
景秀闻言嘴角微扬起,一侧梨涡浅浅:“她,不过一些小聪明。”
谢良玉却想的更多些:“这小娘子是那家府上的?”之前从未听殿下提起过,这般短的时间不知道底细可摸清楚。殿下身边多是皇帝的人,也不知这个是不是。不管如何,既然拉来赶马车,断不会让她轻易离开。
“纪国公府出身,良玉应该有些印象。”景秀见她茫然,提醒到,“舅舅点评长安人物时候提过,百里长安一门忠勇。”
谢良玉恍然大悟,点头赞道:“我知道了,父亲曾经说过。长安城中不在朝堂名士例举十人。玉面方相,胭脂将军,纪国公府夫妻二人可各占一席。果然龙生龙、凤生凤。”
景秀浅笑不语。
车外的张月鹿可不知道车中两人正在夸她,她握缰持鞭的手已经冻僵了,也没工夫再埋怨谢良玉。忧心忡忡,此去宫闱不知道明日的行程能不能继续。若明天幼果等不到自己,岂不是天大的误会。
不过爹娘知道,就算明日回不去,也必然回告诉幼果。“月鹿被尊公主殿下请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更大的误会。不不,幼果哪里会这样傻。
我这么晚还不回去,娘亲估计要担心了。只希望爹好好哄她,不要担心我,早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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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青君挥退仆从,转头看向张灵蕴,见她也难得的皱起眉头。
张灵蕴见她望过来,连忙换上笑容,上前环住妻子,柔声安慰:“夫人莫要担心,怕是夜深雨大,尊公主留她一夜。左右又不是宿在哪个郎君家中,明日肯定就回来了。”
赵青君靠在她怀中,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