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离我近些么?”
景秀嘴角微微翘起,表情冷漠又不屑的说:“你如此放肆,是在试探孤的底线。”
张月鹿没想到她这么快变脸,登时有些窘况,自嘲道:“终南捷径多的是持才傲物的隐士,不多我一个。我既无经世济民之才,,又怎么会奢望殿下礼贤下士。”
斗室之中气氛渐渐凝重,公主殿下脸上难窥喜怒。张月鹿觉得索然无味,默默的打了个哈欠,面上倒是依旧客客气气:“我到长安这七八年,基本算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既没结怨也没结亲。”
见公主殿下依旧不说话一脸深沉,张月鹿又不好下逐客令,又想了想,十分诚恳的口气:“烧杀抢掠不敢,坑蒙拐骗不会,嫖娼赌博不好。从不多管闲事,一贯安分守己。”
说完看向公主殿下,见她垂着眼帘,长长的睫羽遮住眸光,无法窥知一二。
张月鹿正纳闷,却见公主殿下突然站起身,她心里一提。正所谓无欲则刚,她对公主殿下无所求,自然言行上也不会献媚。按理说公主殿下欲求至尊之位,言行举止则多有顾忌,气度风范是不会丢的。何况......
见公主殿下风仪严峻凛若冰霜,目不斜视的缓步逼近。张月鹿不免有些紧张,敛容屏气等着皇权天怒。公主殿下...不会打我吧?
只可惜她这会整个人趴在床上,侧着脸,看起来狼狈诙谐又有些可怜。不管如何,实在没有一点对公主殿下的敬畏。
景秀站在她床侧,似乎对她的状态有些不满,眉峰微微皱起,默然不语。
张月鹿也忍不住想要皱眉,敌不动我不动,我不动敌也不动,这就有些麻烦了。抬眼对上公主殿下有若实质的目光,张月鹿勉强露出一个温和灿烂的微笑。
前面躺着的人笑容古怪,仿佛含着若有若无的嘲讽。景秀眉头紧锁,脸颊的肌理因为牙关用力而微微绷紧。她移了一小步往前,因为太近,衣摆划过张月鹿搁在床弦上的手。
张月鹿愣愣的看着景秀,丝绸从指尖划过的触感,莫名的延续到心头,像被人拨动了心弦。少女肃然正色的脸孔下,那些小小的羞涩和紧张都展现无余。
公主殿下,你离我太近了。
☆、第40章
甘露殿,天子寝室书房。
“妾参见陛下,陛下万岁。”长宁公主施施然行礼。
景厚嘉颌首:“免礼,赐坐。”见着长宁公主一身穿金戴银,镶宝嵌玉,笑道:“纪国公府看来没少给你府里送东西。”
长宁公主连忙又站起身:“妾身还不是沾陛下的洪福。”
景厚嘉抚须而笑,他这皇位得来意外。原本宣州侯府已经败落,就算长姐早慧,打理家中已经不易。家里兄妹众多,幼弟幼妹哪有时间个个照应到,何况嫡庶有别。
待到他登基为帝,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家中兄弟姐妹都有封赐,然而终究不是按着皇子公主教养大的,个个莫说给他分忧,不添乱就是好的。长宁公主景悦之已经算是出众,私库进项有不少是她孝敬的。
“你我兄妹,如此说便生分了。”景厚嘉笑着抬手示意,“坐下说,又不是上朝。”
长宁公主屈膝万福,款款坐下:“皇兄仁慈友爱,实在是妾身前世修来的福气。若非陛下,我等哪里这些锦衣华服,金玉宝器。”长宁公主句句肺腑。
长宁公主嫣然一笑,她知道自己不是顶聪明的,但她却知道要听聪明人的话——别当他是宣州侯,更别把他做你兄长。只当他是皇帝一样待他,敬他畏他哄着他巴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