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梆铛!梆铛!梆铛!”
“金吾卫武侯巡街!无事避让,犯科束手!”
金吾卫掌长安城日夜巡察,司警戒之责。要是犯了事请,被长安府衙役抓住,那就是拖到府衙审理,按律或罚或押。要是被金吾卫的武侯们抓到,心情好,打一顿送到长安府衙。心情不好直接打死也不是不可能。
听这催命的铜鼓,大家都老实了,这么多人,要是扣上一个聚众闹事,大家个个都逃不了!
张月鹿站在马车上,比其他人视线好些,见四周已经呼啦围了一圈武侯骑士。只可惜就算张灯结彩,晚上灯光也偏暗,瞧不大清楚。武侯们个个统一穿戴,铁甲头盔,佩刀挂牌,一时间也不知道来的人是不是敬迟明煦。
“金吾卫周街使在此,何人闹事,速速认罪!”
张月鹿一听不是敬迟明煦,有些失望,但无罪无过,平白卷入这起事端已经是倒霉。金吾卫就算专横,也不可能无事生非。何况阿娘还是二品的郡夫人,家里住的是纪国公府。就算无权,身份在那,官场上哪有傻瓜,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闹难看。何况还有敬迟明煦、闻人伯父,再不济还有长宁公主。
月鹿自然是算盘噼啪响,方方面面都考虑过。
她不想出头,但这么些人围着马车,自己又‘鹤立鸡群’,不说话反而显得心虚,她抬手一礼,朗声道:“见过周街使。今天花朝佳节,官民同乐。天色虽暗,却也拦不住大家游乐之情。”
她这话算是帮所有人洗清嫌疑,咱不是要闹事,这不过人多,路堵起来了。立刻有明白人附和,谁也不想没事招惹金吾卫这些煞星。
“舅舅!别听她的!唉哟,疼死啊了呀,舅舅!”梁丘木凄厉的喊声荡漾在长安夜色里。
张月鹿眉头一皱,百万人口的长安城这时候也显得太小了点。
却不知道张月鹿皱眉,那骑在马上的周街使也皱了眉。他赶过来就是有人禀报,说自家侄儿惹了事端,谁知道这个蠢货,大庭广众之下乱嚷嚷!
梁丘木鬼嚎了两句,脑子也回过神,几个健仆搀着,挤到周街使面前:“小的见过周街使!请你给做主啊,这市井儿欺人太甚,纵马横闯闹市,将小的撞上。小人仆从上前讲理,被抽打重伤!”
这一嘴颠倒黑白,到也是本事!
张月鹿眉梢一挑,眼神瞥过去,脸色顿时冷了几分——车顶上的少女不见了!
梁丘木七嘴八舌说完,拉过旁边的灯笼,周街使见他家仆从的确脸上身上有伤痕。心道,甭管这混儿说的真假,伤总不会错。且探探那边底子,寻常人家就打一顿,给他出出气。回头姐姐那儿也好说话!
张月鹿心中一凉,嘴角笑的讥讽,好在天黑也无人瞧得清楚。她见众人让开道,那周街使打马过来。压下千般情绪,话里带着笑意:“常听敬迟中侯提起周街使,今日才得一见,果然金吾持戟,威而有仪!”
周街使持缰绳的手一紧,敬迟中侯虽然不是他直属上司,但在金吾卫中比他高一阶,而且敬迟中侯是行伍出身,颇得金吾卫左将军赏识。
还好,周街使将原先到舌尖的话又咽下,口气如常:“你是哪家的郎君,为何深夜在朱雀大道闹事?”
张月鹿也道了一声还好,原先还担心这位周街使和敬迟中侯不和。不过她并不怕,她手头还有杀手锏,话里笑意更浓:“回周街使,今日曲江有宴,故而回来晚了。”
周街使脸上大变,今日曲江只有一场宴乐!之前从上司那儿听到些口风,那位宴请了京中许多贵女夫人。他连去巡察警戒的资格都没有!
他轻轻催马又上前几步,借着灯光仔细瞧了瞧。眼前小郎君唇红齿白,相貌清秀,又想她嗓音.....
周街使脸上现出三分笑意,不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