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步辇为皇帝皇后常用,公主中只有大长公主,或是出宫开府的嫡长公主可用。帝女之中,从太宗起开的先河,晋阳公主出嫁用的是八人步辇。自此各位先皇爱女出嫁皆效仿。
祥泰公主一未曾成年开府,二不是出嫁。太仆寺卿根本不会想到提前给她准备,与制不合,不说这笔钱会不会批给他。御史大夫们喷也把他喷死了。
只有一个可能,这是圣上或者皇后的步辇,按照圣上对公主的宠/爱,这十有八/九是他在宫中代步用的。连带着袁充仪都体面了,用的六人抬的铜鎏金钉彩漆凤纹肩舆。
六御宫建在山腰,从山下起都是四架宽台阶,白玉方石堆砌。
张月鹿坐在肩舆昏昏欲睡,她坐的肩舆二人抬着,和后世的滑竿没什么区别,西南川滇的景区多得是。昨天晚上她翻来翻去睡不着,后半夜才迷离一会,就被弄起来洗漱,然后和一大群人门口候着。等到公主和充仪起驾走了老远才坐上肩舆,小孩儿本就易困,这会只想补觉。
菀奴走到她身边,见她昏昏欲睡,连忙将手里的披风给她盖上。
“我来吧。你看着点路。”她坐在肩舆上,比菀奴高出不少。后头还有人,轿夫根本不能停,一停就撞上了。菀奴这瘦瘦单单的,脚下一不留神踩空,滚下去还得了。
张月鹿自己把斗篷系好,往下望去,密密麻麻的人,一眼就隐约看见公主殿下的步辇,鹤立鸡群,太明显了。
张月鹿打了个哈欠,眼皮耷拉下来。等到她再睁开,已经到了山下。各家的马车在山脚下安顺序排好,然后依次上前就能接到自家夫人小姐,反正她们谁前谁后那也是安规矩定好的。
赵青君下了肩舆,自家马车缓缓的上前几步,车帘掀起,女婢扶着她上马车。她一惊,险些摔着,里面的人伸手拉了她一把。
“你!”赵青君趴在张灵蕴怀里,又惊又恼火,“你怎么在这儿!”
张灵蕴浅笑淡然,低头看着她,缓缓开口提醒:“倒少见夫人如此娇憨。”
赵青君脸一红,立刻意识到自己姿势实在不雅,连忙要起身,马车却缓缓而动。张灵蕴按着她的腰,一手勾住她腿,俯身帮她褪了翘头履。
赵青君曲起腿:“月鹿她...”
张灵蕴将自己身上披的羊绒毛罗给她盖着:“在后头车上。”
赵青君稍稍安心,又问:“山中寒气重,你怎么能来。”
车里下面铺着叠席,中间是棉毯,上面铺着狐皮,如同软榻一般,张灵蕴往旁边挪了些,给赵青君移出地方:“往这来些,均点毯子给我。”
赵青君眉头一挑,锐气上来:“怕冷来这儿作甚!”虽这样说着,还是挪过去和她并排靠着,将毯子分了大半过去。
张灵蕴靠着如意枕上,闭着眼:“在家入梦,我院中茶梅花开,被猛虎携到山中。”她说的及其轻缓,仿佛刚刚的已经耗尽了她气力精神。
赵青君起先听她胡言乱语,听到山中幡然醒悟,脸色绯红。片刻望过去,张灵蕴靠在枕上已经浅睡。赵青君心中千言万语也不忍打扰,小心的帮她把毯子掖好。
她的肤色莹白如玉,隐隐剔透。下颌及其好看,有着浑然天成的柔韧弧度,增减都不妥。耳垂温乎如莹,延颈秀项如鹤。
赵青君错开目光,低头帮她理好衣袖。张灵蕴的手常年持笔,修长如青竹,节节分明,却又瘦而不枯。因为要练字作画,指甲常常修剪,浅淡的粉白看起来有些血气不足。
赵青君心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