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主子从不松懈对自己的要求,每日朝觐前,都要先练一个时辰的功,不论冬复。萧镜海只寥寥一次见过璟泽使出十成的功力,那次以后…他从未再有其他的念头。这样的强者,愿意让人豁命追随。
当年,为了收回蒋雄的兵权,这个已成为北离九五至尊的男人,不惜自己与敌国里应外合,挑起西北战事。他的胆识远见气魄,让他坐稳这个位子并非偶然。
“回去告诉张铮,这件事还要请示的话,就自请摘了头上的顶戴。”
“是…”
在京收拾烂摊子的张相,最近忙的是个人仰马翻。他并不知道帝王的去处,与他交换旨意的只有宫里的颜公公和这不明长相的暗卫。听了暗卫传的话,心有忿忿,不敢表现一分。
他作为臣子,自然懂得揣摩。最后,联合朝中几位将军,暗中向柳氏一族施压,将此事平息了下去。果然,军权是个好东西…无怪乎陛下当日布了那么久的局,一定要自己手握百万铁骑。
民间一片歌颂帝后深情的民谣应时而生,却不知何故,传唱几日后,又销声匿迹了。这整件事,发酵速度之快,竟让许多人后来都忘记了。
璟泽坐在房内就开始批阅奏折,他不避讳沈云,可沈云倒是避讳的很。他只好把在一边下棋背书的沈桓捞过来陪他。
沈云知道璟泽虽离开了京城,不可能全然放下政事。但他始终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事竟然要当今天子微服私访这一趟…所以,他见有人给璟泽送奏折也并不奇怪,只是他已不再朝堂之上,不该再过问朝中之事,自是要避讳着些。
沈桓自和璟泽在华河边上相认后,父子俩时常在沈云看不到的角落表现的亲亲密密,而且近来一路马车,无其他事可做,璟泽便一路随性教他些四书。沈桓依旧是…闻过即诵,倒背如流,璟泽那为父的自豪就差写在脸上了。
“桓儿,以后看着这种溜须拍马,通篇废话的文章,记着凡不过三,若三次上奏皆以歌功颂德,粉饰太平为目的,位子就该换人做。”
送来的奏折,都是叫张铮筛选一遍的。这次,混进了一本通篇废话的八股文章。
这种奏折他在京城每日也要看到几份,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能出贤人,自然也能出馋人。这几年,朝中大臣聪明的早已摸清当今圣上的脾气,奏折内容一应从简,有事上奏,无事不奏。但还有些愚笨的一味的上些谄媚称颂的文章,写的倒是骈散结合,文辞华丽,就是通篇一句正经事都没有。
“哦…”
沈桓看了一眼,没看懂几个字…他能文能诵,却还不会写。
“桓儿,所谓君臣之道,即君臣分以有道。为臣者,分三品。上品之臣为贤臣,在其位谋其政,懂得以史为鉴,又从时局观,明白什么时机做什么事,先君上之所想,急君上之所急。”
璟泽看了眼沈云,沈云拿书挡着,虽看不到表情,翻书的声音却是明显地滞了一会。当初这些话,可是沈云和璟泽说的。
沈云的为臣之道,是为上上品。他圆融又不失底线。他敢言,敢想,也懂伺机而发,从不妄言。
按理说,沈云也在朝堂之上浸淫了几年,人情应酬交往是不少的,尤其他还是官居正二品的尚书。但是璟泽觉得,那点应酬的纯熟世故沈云一点也没沾上,他的性情之间依然渗透着平静,眉宇之间依然弥漫着宁和。
所以他游走在权贵中,可以做到面上一派和气,却又不失本心。作为一国之君,他会想若是为臣都能是这样,那就好了。
但作为沈云,一切的所为不过是为了私人的情感,因为那把位子上的人是他的…宁哥哥。
“中品之臣为庸臣,平庸不求大功,能明白的执行命令,但其往往眼界有限,又无图谋,可用而不可为重臣。
下品之臣为馋臣,其为臣之道往往欺上瞒下,左右逢源,又胆小怕事,外强中干,不可为用。”
沈桓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为君者,当以大局观为重,知人善任,用好各臣之所长。凡布政施策,不以一劳永逸为前提,必得顺应时局。”
沈桓思索一番后,和璟泽说道。“父皇,就是要看人图之,利用好个人的长处,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