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拥着被坐了起来,他轻抚了抚小腹,那里已微微有些弧度。许是睡了一觉,孩子此刻不再闹他。前几日,感受到父亲不重视自己的身体,比先前在家时闹得厉害许多。沈云也感觉到孩子在闹脾气,只是他放不下心太后,强忍着,幸好太后病情及时稳住了。
他看了看四周。青色的被褥,青色的帷幔,青玉石枕,青瓷香炉,一切都没有变。这里是璟泽为他所辟的宫殿,一应的布置都是按着他的喜好来的,是璟泽知道他不认路亲自督工完建,格局简洁大气,是他们曾经同寝同食,如寻常“夫妻”的地方。
他起身在宫里走了一圈。这里虽干净整洁,却似乎很久没人住过了。也是,璟泽如今住在宣室,想来也多去凤仪宫,怎还会再来这个令他伤心的地方。
他看到了檀木桌上的香炉,想到那日被点了合欢散承欢的事,想到那人说除了你谁都不行。想到那人说你若是敢走,我掘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出来。
宁哥哥,你看并不需要掘地三尺,云儿就回来了。
璟泽进屋时就看到沈云偏过头,摸着青瓷香炉出神地笑,神情里充满了眷恋和怀念。他灵光一闪,顿时想到曾对沈逸之家匾上字的熟悉感是从何而来。正是这处宫匾上“宁云宫”三字。笔锋走势,无疑是出自同一人的手笔。
只是,他想不起这处的宫殿是何时而建,又是何人所题的字。而且,这处宫殿的格局走势,布置陈列,也与其他宫有着天差地别。这里丝毫不见皇家气派,倒有些悠然方外之意。
沈云回过神,转身就看到璟泽站在门口打量的神情。暗叫不好,方才见四下无人,又身处宁云宫,有些动情,不禁泄露了些思念之意。这绝不是初次进宫的沈逸之该有的表情。
“身体好些了?”
璟泽收回心神,将心里疑惑全压了下去。这是他惯常的不动声色。
“好多了,谢陛下关心。”
见璟泽没有疑问,沈云略放了心。他想,璟泽或许以为他是贪恋宫中的宝物,未免难堪,才不发问。
“陛下,太后娘娘已经没有大碍了,我怕桓儿担心,想尽早回家。”
“好。不过留下陪朕用完膳再走罢。我听何太医说,你这几天看护太后,衣不解带,也不怎么好好吃饭。”
“陛下言重,都是我该做的。”
不知何时起,沈云已经忘了自称“草民”。
正当雨水,宁云宫里的绿,一点点地在复苏,很是怡人。璟泽把午膳传到了宁云宫里的流云亭里。
沈云依旧没什么食欲,又怕多事,就想着强迫自己吃下一些。结果上来一道鲜笋菌子汤很对胃口,一连喝了两碗。
璟泽很喜欢和沈云这样安静地对坐着用膳,也不要伺候的宫人,只要和沈逸之两人。看沈逸之下的一筷一箸,璟泽会觉得是种享受。他发现沈逸之的口味非常清淡,也几乎不怎么食荤。明明还是个青年人,口味寡淡的像是暮叟。
其实,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