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追出去的人捏着一封密信走了回来。
他将其展开,只扫了一眼,其余人立马会意,往桌子上放了几块碎银便成群走出客栈。
大哥,信上怎么说。
几人来到杳无人烟的角落,说起一口流利的西巫话。闻言,为首之人稍稍眯眸,压低了声音道:有探子来报,魏宫近来有异动,那狗皇帝清理了一拨又一拨异党,欲将前朝大换血。
清理异党?
另一人不解,也跟着皱了皱眉头。为首的又拆开另一封密信,忽尔,眸光定住。
信中说,那狗皇帝几乎每日都要出宫,去金善寺待上一整夜。
金善寺,他去金善寺做什么?
那皇后姜氏在金善寺礼佛。
此言一出,周围人立马露出了然的神色。我就说那狗皇帝怎么突然信佛了,原来是去金善寺找女人去了。大哥,我们可否要动手?
皇帝远离魏都,周围又没有禁军,正是下手的大好时机。
他们此番奉命前来魏国,从江南一路跟到京都,几次刺杀,屡屡失手,还因此损失了好些兄弟。一提到大魏皇帝,所有人皆义愤填膺。
这么多年来,那狗皇帝命魏军出征西巫,不知攻占了西巫多少城池,想到这里,为首之人攥紧了捏着密信的手,一双眼瞪得通红。
虽说他们先前在箭上涂了蛊毒。
但那几箭堪堪擦着心脉而过,没有当场要了他的性命。也不知那皇帝的身子是用什么做的,竟派人四处搜寻草药、拖延了蛊毒的毒发。但他们西巫的蛊也不是吃素的,岂能由那些草药如此轻易地遏制了去?待蛊毒蔓延至他全身经脉,若如解药,中蛊之人眼前便会出现各种难以自制的幻觉。那些幻觉大多都是对方痛苦不堪的往事、或是他心中最惊惧、最害怕之事,幻觉迷迭,逐渐压迫他的神经,等不到蛊毒真正取了他的性命,他就会成为一个被幻象逼疯的疯子。
有时候,活着,确实比死了更痛苦。
如此想着,那手臂上纹绣了一只四爪利鹰的男人不由得勾唇,嘴角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
他伸出两根手指,并在一起,这是西巫人发号进攻的手势。
天色渐晚。
不知不觉,春意渐浓,一眨眼夏天悄然来临。
姜泠穿着薄薄的衫,一手托着腮撑在桌案前,兀自描着一幅画。
画卷于桌面上铺展开,画面之中,是一个穿着暗紫色衫袍的少年。他左手背着,右手叩着腰间长剑,身形站得格外笔直,斜上方有光影洒落,衬得他愈发精神抖擞、器宇轩昂。
女子目光亦是投落。
她瞧着少年的眉眼,咬了咬下唇,于他发丝上又轻添了几笔。
前些日子,绿芜曾下山,遇到了阿衍的贴身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