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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拼力抑住, 抬眸看向上首, 铿锵有力地请求:“父皇,今日是麟儿的满月宴, 本是让他高兴开怀的日子,可他今日却当众大哭了两场, ”他撩袍跪下,“父皇, 请为儿臣和麟儿做主。”
他首先要做的,是逼皇后兑现她所谓的赌约。
她以凤冠作赌。
赌他骗了父皇, 赌柳烟钰和麟儿的命。
结果出来了。
愿赌服输。
有这么多人做见证呢!
皇后脸色颓败, 有苦难言。
她千算计万算计,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之前的言行将自己逼入了死胡同,她已无路可走。
明明所有的细节指向, 麟儿绝对不可能是胥康的儿子, 可两次滴血验亲,结果一清二白的。她没有了辩驳的理由。她此时无比悔恨自己用凤冠作赌。
失去了臂膀,若是再失去凤冠,她的九皇子该如何自处?
她仓皇跪下, “皇上, 请体谅臣妾的一片心意。臣妾喜欢麟儿,爱惜太子妃, 所以不惜以凤冠作赌也要为其正名,让他们坦坦荡荡的立于天下人面前,臣妾之心苍天可鉴日月可照,还请皇上明查!”
皇后牵强附会,底下臣子都露出了然的神情。
无论如何,皇后这局是输了,且输得非常彻底。
皇上扫视下面众人,面色一沉:“君无戏言,既然皇后以凤冠作赌,便要践言。即日起,废皇后秦氏,收回凤印,移居绛紫宫。”
绛紫宫是妃子所住的地方,一场满月宴,皇后竟然丢掉了最引以为傲的凤冠。
她眼神呆滞,迟缓地磕头谢恩。
满月宴隆重开始,经此一事,只能潦草结束。
柳烟钰起身的时候,身子晃了下,凝儿赶紧上前扶住,她小心觑着柳烟钰的表情,平平淡淡的,好似跟往常一样,又仿佛不一样。她看不透,只能小心扶着她坐上步辇。
在得知麟儿是自己的孩子之后,胥康只在最初表情震惊了下,后来则如往常一般在皇上面前据理力争,面上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废后旨意一下,皇上便借口疲乏让众臣散了。胥康回头找柳烟钰,才发现她已坐上步撵先行回了东宫。
曾泽安来到他身旁。
极小声地唤了声“殿下”。
胥康:“让奶娘把麟儿抱到书房。”
他抬步往回走。
曾泽安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陈之鹤不知何时也靠了过来。
曾泽安瞪他眼,小声道:“陈将军不是该出宫了?”
陈之鹤同样小声问道:“你做的?”
曾泽安:“你是指?”
陈之鹤眨了眨眼,“还能是什么,你心里清楚。”
曾泽安瞧他挤眉弄眼的样子,知他是误会了。他用手指指前面一言不发的胥康,摆了摆手。
陈之鹤扫眼四周,以为是自己大意了。
赶紧噤声。
三人来到东宫的书房。
奶娘已经抱了麟儿过来。
怕他哭闹,奶娘刚刚喂过奶。
麟儿在她怀里不哭不闹,怡然自得地挪蹭来挪蹭去,正如柳烟钰所说,一时也不得闲。
看到神色清冷的胥康,站在门口的奶娘忙跪下行礼:“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胥康音色淡淡,“进来。”
奶娘小心抱着动来动去的麟儿,跟在曾泽安和陈之鹤身后进去。
胥康走至书桌前,将书桌上的卷宗抱起,放置到侧旁的矮桌上。书桌变得干干净净的,上好的楠木,光滑而有质感。胥康面无表情地指指书桌,向奶娘发号施令:“放这儿。”
奶娘愣了愣。
胥康平常便是凛若冰霜沉默寡言的,这会儿没头没脑地迸出这三个字,她不知道是放什么。
她身上有什么是可以放到书桌上的?
曾泽安见她呆呆的,半天不反应,不由斥道:“还不把麟儿放到书桌上?”
原来是放麟儿?
奶娘如梦初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