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又臭又硬的石头!”徐相扬长而去。
待众人散去,韩相才落寞起身,掸掸膝上的灰尘,正欲离开,一宫人走到他跟前,“韩相请随我来。”
溍帝在御书房等他,“赐座!刚才在大殿,韩爱卿长跪不起,朕心中不是滋味儿。”
“老臣惶恐。”
“你是觉得朕不顾黎民百姓,不顾父子人伦?”
“臣万万不敢。”韩相额头渗出豆大的汗珠。
“朕明白你的心思。”溍帝转过身,目光望向窗外。“朕让你来,是为其琒拟一道密折。”
韩相闻言忙不迭蘸墨提笔,“今乃衢州存亡之秋,粮草紧缺、瘟疫横绝,衢州安危系于昭王一身,朕特授予其监理专断之权,危急之际,可当机立断,不必上报朝廷。”
韩相挥笔而就,惭愧道,“老臣误会皇上了。”
溍帝走到他面前,吩咐“着人给其琒送去吧。”
韩相近距离才发现溍帝已身形佝偻,发际斑白,黄褐色的老年斑爬上眼角,眉宇之间透露出淡淡的无力感,昔日的铁腕人物真的老了……
安福宫中,楚王作揖,“其珏给母妃请安。”
徐贵妃眸光精明,挑眉道“衢州的事儿都安排好了吗?”
“母妃放心,这次李其琒插翅难飞。”他撇嘴,轻蔑一笑,“李其琒即将被困在衢州城内,就算他命大幸免于瘟疫,也难逃一死。我已经安排好,在接应他出城时就下手,推诿于暴民之乱,此次他插翅难飞,在劫难逃。”
徐贵妃满意极了,“多和你舅舅商量,派去衢州的人选要慎之又慎。”
“谨遵母妃教诲,儿臣这就去找舅舅好好谋划。”
徐贵妃由宫女轻揉着太阳穴,梳头丫头则在镜前为她打理秀发,看着镜中的自己,悉心保养的容颜犹在,可时光终究逝去,眼角悄悄爬上细纹,鬓角也有了白色的痕迹。
是啊,怎么可能不老,经历了那么多阴谋诡计、争名夺利,亲手送走一个个故人,心肠已如石头般坚硬。现在自己的儿子已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徐贵妃看着镜中的自己,颇有些得意。
朝廷的旨意送到衢州,李其琒接过一阅,神情却不见轻松,抬头扫过众人期待的目光,愈发沉重,“朝廷的指示是不借粮草,围困衢州。”
众人听闻大惊,陆瞻道,“今年流年不利,整个中原地带因洪涝粮食减产,朝廷已自顾不暇。这种情况下,他们更害怕瘟疫蔓延,事态扩大。”
“所以就出此下策,不管不顾衢州城内的百姓吗?”陆霁愤慨,陆瞻拍拍妹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一些,她的发问无疑叩响在场每个人的心。
众人沉默不语,朝廷的意思是要放弃衢州百姓……
李其琒打破沉寂,望向众人,目光坚定,语气铿然,“我向大家承诺,就算朝廷放弃,我也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