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今年的枇杷为什么崩裂这么严重?”
老妪叹一口气,无奈道,“唉……今年年景不好,下大雨,发大水,整个月份就没有几个晴日,近一半果实崩裂坏在了树上。家里是实在揭不开锅了,我才不得已,想用这些枇杷换些钱。”
陆霁盯着这筐坏枇杷,听着老妪的解释,掏出随身的碎银,塞在老妪的手里,“婆婆,这筐枇杷我买了。”
老妪忙忙摆手,“公子好心,我不能要啊!”陆霁把碎银塞在她的手心,言语恳切,“婆婆,您拿着钱先度过这段时间的难关吧。”老妪千恩万谢,跪下磕了好几个头。
苏子偕目睹了这一切,陆霁回到食肆,朝他扬扬手中的枇杷,脸上浮现狡黠的笑意:“我想我们有突破口了!”
苏子偕望着她生动的脸,眉头一挑,不解其意。
陆霁坐下,娓娓道来,“工部为防止洪涝,设计了水下抛石固基的工程,刚才我一路勘查河堤,的确见到散落的石料,工部掩人耳目的行为可谓周全。我还记得在御史台读过的工部卷宗,包括了每日抛出石料的记载,其中详细记录了四月中每日抛固石料的数量。可刚才那位老婆婆却说此地四月暴雨连绵,如果天气果真如此,那么就根本不具备抛石作业的条件,显然工部的记载造假了。”
苏子偕回想工部的卷宗,记载确如她所言。
陆霁灵眸闪动:“这给了我一个启发,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其他类似的相关事宜入手,从而推理出不合理之处,进而推翻工部的证据……”
苏子偕看着眼前的陆霁,五官精致、肤白胜雪、灵眸慧黠,散发着耀眼光芒,不禁生出欣赏之情,亲近之意……
陆霁凑近他,压低声音,“下面的事,就劳苏大人的人马出场了!”
十几日后,济水溃堤一案破获,工部尚书张久德伏法。
月光倾泻如水,苏子偕在繁忙的案情结束后,终于有时间坐下与李其琒对饮。
“此案经你接手,进展之快,实在出乎我的预料。这次证据扎实,太子一派实在无可置喙。济水溃堤长久以来就是父皇的心头大患,流民四散动摇国之根本。张久德冒天下之大不韪,竟敢打提防工程的主意,流放边塞也算是他罪有应得。”
苏子偕俯视手中杯盏,青嫩的茶叶在沸水中翻腾,“可经此一案,朝臣视我为楚王一党,太子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我镇北侯府因深受皇上信任,陛下才将此案委任与我,可朝议舆论我也不能听之任之。”
李其琒默然起身,踱步至墙边,凝视着吴越国的地图,缓缓道:“镇北侯手握重兵,镇守边陲虎狼之地,乃吴越肱骨之臣。无论镇北侯府偏向夺嫡中的任何一方,都为父皇不能容忍。父皇需要的,是镇北侯对他个人的绝对忠诚。”
苏子偕蹙眉,现在朝中的形势显然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