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熙想起来上次他赌钱赌输了的事情,思忖片刻,道:“鄂州那边有几个铸钱的铜矿,比起来别处是最大的。恰好你还没有封地,我就我把那块地划给你,那几个矿都被圈了进去,就一并给你了,省得你以后再哭穷。将来只记得按时上贡上税就是,别又让人说了长短去。去吧去吧。”
岑皇后的中宫里,岑文姜怒气冲冲地等着杨熙,一见他进门,就冲了过来,一根纤纤玉指差点戳到杨熙的脸上,厉声道:“杨熙,你什么意思?这是在羞辱我岑家吗?你弟弟扯着不放的那个谢莲舫,他从前可是我爹的人,如今你们丢人都丢到满朝大臣面前来了,究竟还要脸不要?不过也好,姓谢的这个狐狸精你弟弟愿意接收,我正该庆幸才对,倒也省的他接着去缠我爹!”
杨熙袖手不语,等她发作够了,方道:“事已至此,你还是想想下来怎么办是正经。小眉现下如何?生气了没有?”
岑文姜气哼哼地道:“她能不生气吗?刚才我这里哄了半天,还是哭着走了,也不知道现下如何!我父亲年事已高,我可是就这么一个妹妹,我若是委屈了她,如何跟父亲交代?”
杨熙正色道:“岳父待我恩重如山,我也不想委屈了她。不过小狼看来是不情愿,此事也只得作罢了。回头我想法子补偿小眉。”
岑文姜冷笑,恨恨地一甩衣袖:“他还不情愿?就他那做派,便是他情愿,我也不情愿!我们岑家的女儿也不是没骨气,非要上赶着跟了谁!刚才小眉也说了,普天之下,除了淮王殿下,嫁谁都可以,让陛下替她做主即可!”
杨熙道:“你让我想想。”
两天后,他下旨令北辰擎进宫,在御书房中,将别的人都清理了出去,方道:“云起,你娶了小岑郡主吧。”
北辰擎本坐在椅中,闻言如遭重击,勉强伸手抓住椅子扶手,抬眼看了他一眼,尔后只是低头不语。
杨熙凝视着他,道;“你我之间,说什么都是多余,普天之下,我这心思,也只有你能解得一二。唉,小岑郡主若不能嫁给小狼,她就只能嫁给你,否者她就终生不能嫁人。她的父亲不出关中,终究是我的一件心病,所以她嫁给谁……我都不放心。”
北辰擎复又抬头,满眼绝望之色,杨熙话已至此,他除了死,并无选择余地。但人未到绝境,一时却又死不得。他唇角微微抽搐两下,忽然微笑起来:“陛下,昨天我还和小狼提及,我说世上有什么是比死更可怕的事情?今天我就明白了,还真的有。”
杨熙顿住,一口气闷在胸口,上下不得,片刻后方温声道:“我是对不起你,可是这件事儿,也没你说的那么可怕。小岑郡主很不错的,你前两天不是见了吗?人品相貌,皆是上上之选,你便去大臣的女儿中挑选,也未必有强似她的了。你放心,你成婚的时候,不管想要什么,我让你去国库里挑。你就娶了她吧,好歹娶了她吧。”
北辰擎依旧沉默,杨熙低头看看他惨白的脸色,伸手把他从椅子中提了起来,抚着他的肩头叹道:“云起,你别这样。我娶皇后那会儿,我不是也娶了?我为的什么,为的不就是岑王爷的粮草和兵马?多少艰难都走过来了,你说咱们好容易得住天下,正该卯足了劲儿创下一片太平盛世来,可是小狼落得那个样子,你如今这个样子,一个个灰头土脸半死不活的,你们究竟让我怎么办?”
北辰擎几欲语不成声,终究硬撑着道:“好,我听陛下的。”
杨熙道:“这就对了,还是云起最贴心。小狼这一阵子不大高兴,你有空了也劝劝他,别总是跟我胡闹。他一闹起来,我就心慌,又不敢很说他什么,怕他自己弄出个好歹来,可该怎么办?”
北辰擎从不曾违拗过杨熙的命令,此时只觉得酸涩难当,片刻后方道:“小狼他当时糊涂,现在也许已经猜到了真相,话里总是夹枪带棒的。我只觉得无颜见他,又不能不见他,我也很为难。陛下还是自己去劝吧。”
杨熙道:“他还小,他会好的,慢慢就好了,谁不是这样伤痕累累走过来?且不说他,你回去准备吧,良辰吉日我已经让人看好,就是十三天后的事情。给你现建府邸来不及,梁王去杨陵前,我已经跟他商量过,王府他不要了,我让人收拾出来给你,你只管去营外带你的兵马,其余一应事务,我让人替你操办。”
这一阵子,接踵而至的两件大事,令朝野震惊。一是杨熙下旨,将鄂州及周边十三个郡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