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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悲鸣(1 / 1)

霍隼喝酒的时候很安静,不会像纪恒一样把纪州抱在怀里,但会一直看着纪州。

纪州不了解霍隼的内心,无法从那双眼睛里看出霍隼在想什么,只被这种审视弄得很不自在。之后,为了分散自己心里的窘迫,纪州将手中的酒瓶往怀里抱去,当时也没注意到怀中酒瓶的瓶口正巧抵在他的奶头上,直到冰冷且留有点点液体的瓶口往上推了一下,拨动了一下他衣服下不知什么时候站起来的奶头,他才发现自己在霍隼的面前出了丑。而且他手中的瓶子没有盖盖子,如果等一下再给霍隼倒酒,那离开瓶身的酒水自然会碰到蹭过他奶头的位置,无端为倒酒这一简单的事情增加了几分淫荡的错觉。

就像是……他故意将奶头塞进酒里,非要霍隼喝下泡过他奶头的酒水,以此猥亵霍隼一样。

好在霍隼没有看到这一幕,白皙的手依旧会推杯过来,打消了他脑子里浮现的异样猜想。随后他打量着霍隼举杯喝酒的动作,忽然发现手中圆柱形的酒瓶顶部可以成为他利用的工具。

等着这杯酒喝光,拿着杯子的霍隼没有叫纪州继续倒酒,反而开始无声观察纪州此刻的神态。

纪州的身上还穿着纪恒最喜欢的白色衣服。

为了符合纪恒的“穿衣品味”,纪州的衣服多数并不宽松,致使霍隼可以看到他胸腹的线条,以及那将衣服顶出两个尖尖的奶头。

而抱着瓶子的人像是意识不到他奶头硬起的样子有些不得体,眼下正在用手指摩擦圆柱形的瓶身,动作看着有些漫不经心,又像在暧昧地抚摸过男人的性器。没过多久,他将那瓶身贴在自己的乳沟中间,给人一种即便在此刻脱了裤子贴上去,他也会顺从地把贴过来的鸡巴放在自己的胸口,伸出舌头好好照顾的下贱错觉。

霍隼无声观察着这一幕。等到瓶子里的酒水消失了三分之二,一直冷静寡言的人才慢慢闭上眼睛,许久没有动静。

纪州见霍隼醉得厉害,便大着胆子来到霍隼的腿边蹲下,对着那漂亮的手犹豫许久,方才忍住反感伸出手指,试探性地点了点霍隼的手背。

霍隼没有反应。

见此,纪州将霍隼从床上扶起来,然后带着霍隼回到二楼的房间,对着霍隼的那张床稍作思考,决定先试探性地给霍隼喂点水,如果之后霍隼没有反应,他便要厚着脸皮躺在霍隼的身旁,以此做出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全怪酒醉的霍隼拉着他不让他走,他这才不得不在睡意的催促下,躺在这个房间里睡了一夜,从而制造出与霍隼感情变化的转折点。

不过就在纪州把霍隼放在床上,起身来到房间里的圆桌旁给霍隼倒水的时候,拿着水壶的人忽然注意到一个阴影从后方出现。紧接着纪州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一只大手从后方掐住了脖子,一下子按在了冰冷的桌面上。

一秒后,“啪嗒”一声响起。

造型素雅的水壶从麦色的手中脱落,直接摔在了木制的地板上,顷刻间四分五裂。干净的水流在这时踩着迷离的光线,慢慢地顺着破碎的壶身侵染四周。

等纪州回过神想要慌张地挣开对方的压制时,身后醉醺醺的男人已经弯下了身,将自己的下身贴向了纪州往后翘着的臀部。

感受到身后有东西顶了上来,纪州惊讶地侧过脸,脑子里先是乱了片刻,随即又露出了烦躁的表情。

其实纪州也不清楚为什么霍隼会突然压过来,但想着男人能在厕所里掏出自己的东西逼迫一个不认识的人吞精,自然也就能干得出来酒后失德的事情。而纪州是想撩拨霍隼,也想跟霍隼有些进展,但他没想过要真的跟霍隼亲近,也不愿意自己的屁股里再次出现男人的阴茎。

不过沉迷于酒色的男人并不接受纪州的反抗。

在这一刻,对方的腰腹紧贴着纪州的臀部,用已经站起来的性器狠狠地压向纪州的臀部,就像那天在洗手间里压着纪州一样。

纪州受不得男人的东西一直在自己的身后动来动去,特别是当他意识到想把自己鸡巴塞进他身体里的人是一直压着他的情敌时,那种不情愿的屈辱感非一句两句能简单说明。

可手劲比他大的男人这次有些急。

对方就像是个力大无穷的怪物,将纪州的所有反抗都压在那只掐着纪州后勃颈的手上。而且因为很急,对方这次没有像在厕所那次一样先猥亵再插入,而是直接用青筋暴起的大手拉着纪州的裤子往下一拽。甚至没有把纪州的裤子完全脱下,只让那可怜的布料卡在纪州的大腿根部,危险地兜住前方的阴茎,露出了阴茎上方光滑的私处,然后就将已经很兴奋的东西往纪州身下的穴上顶。

“霍隼!”纪州又惊又怒地喊了一句,实在不敢想像自己趴在桌子上,等着一个分量不小的棍子挤在他的后穴里,正要为了唤醒对方的理智大喊出声,却见霍隼在之后改了动作,一边从后方压着他的后背,一边捂住了他的嘴,只将兴奋的喘息留在他背部。

一滴紧张的汗水在这时顺着纪州的鬓角滑落。察觉到对方的龟头开始往自己的后穴钻去,纪州用力地夹紧后方,似乎想要以此增加对方贯穿他时的难度。而这一幼稚的举动很快逗乐了对方,那已经被酒精拿走理智的人很快贴着纪州的耳朵说:“等我插进去的时候,你也要这么咬。”

纪州因为这一句话气红了脸。而这时的纪州不知霍隼很能打,还想要与霍隼继续撕扯挣扎。

霍隼被纪州闹腾的动作弄烦了,直接伸出手指,摸向纪州身后可以被他使用的洞。

纪州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在霍隼搅动他柔软的后方时气急败坏地绷紧了身体。

一分钟后,霍隼用自己的行动向纪州证明,如果他想要肏烂纪州,只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他就能把鸡巴送进纪州的身体,想怎么射精就怎么射精。

这时,霍隼的手机正安静地躺在一楼的客厅里,被无情的主人扔在了酒杯旁边。

与此同时,林姨正盯着房间里的电子钟,默默算着什么。

而二楼的人沉迷酒色,没有把手机的事放在眼里。

没等多久,痛苦的闷哼声就从二楼左侧没有关好门的那个房间里逃出。

房间内,霍隼将自己的东西按在纪州的臀缝之间,龟头先试探性地往穴口里顶,并在恶劣地撞了褶皱的菊穴几次之后才伸出那只经常摸动枪支的手,直接用力地扣进纪州的后穴,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消失在对方的屁股里,由着那排外的穴肉挤压推拒。

而在霍隼将手指插入纪州体内的那一刻,纪州脑内先是空白了片刻,随后又蹦出了许多杂乱的记忆碎片。

【骚货,给*看看你的奶子。你的奶子最近大了不少,*给的药还在吃吗?为什么最近这么喜欢锻炼,是因为我注射液太多了,你走路的时候这两个贱肉上下晃动,你觉得怪了?】

那些画面里,有个身影模糊的人正坐在桌子旁,伸出漂亮的手指,往上拉着他的奶头。

【可变怪有什么不好的吗?等你变得奇奇怪怪,你自然就没人爱。要是你身边的人都不爱你,我的爱看起来就不会那么廉价了,我也不用因为你杀人了,不是吗?】

【你为什么又跑出去了?是不是真的不想要你的腿了?】

有人摸着他的腿,这样威胁着他。

【纪州,别闹,快掰开屁股给*瞧瞧。】

说话人的声音很轻柔,可语句里是满满的病态扭曲。

【纪州,*喜欢你下身干干净净的,所以才给你刮毛,你懂吗。】

……说话的人抓着他阴茎的头部,往上拽着,动作毫不温柔,而且还会在揪起他阴茎的时候用刀贴着柱身的根部,像是要底部切断一般……

【这里可真小,我要是硬要插进去,你会尖叫吧?会哭吗?】

对方问到会哭吗的时候,声音兴奋得似乎要抖起来。

【哭给*看吧。】

【我想看你后面流血。】

【你小便的时候为什么哭了?因为我想看你尿尿,在厕所里按监控器,导致你受不了了?】

【你能去哪里?在这里谁都知道你是我的东西,是日后会趴在我的身下,露出屁眼让我爽的下贱东西。】

【你的眼睛最近总落在他身上做什么?你该不会真的以为他对捡破烂有什么兴趣吧?】

【你可以去报警,说我猥亵监禁你,都快把你逼疯了。为了给你加点筹码,我干脆直接在这里弄了你,然后让你夹着屁股两腿沾满精液再去。到时要是有人问你我是怎么猥亵你的,你可一定要详细地说我是怎么碰你的,又是以什么姿势强奸了你,你又吃了几次精。】

【纪州,你病了。】

【但不要紧,如果这么想会让你舒服一些,我不会阻止的。】

这些话响起的一瞬间,纪州的身体瞬间冷了下来,他的心就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一边因为这奇奇怪怪的记忆慌乱到整个人都冷了下去,一边在冷静地劝说自己,这些都是他被霍隼强奸时生出的错觉……没准……也是他曾经看过的电影片段。

然后他一边对自己说不要胡思乱想,一边又咬住了舌尖,下意识地去找自己一直吃的药在哪里。而在舌尖传来痛意的那一刻,一直在他屁股里抽插的手指抽了出去,取而代之的是让人吞起来很勉强的肉块塞了进来。

同一时间,一楼的电话响了起来。

林姨在外面电话响起的那一刻,放下了自己正在看的聊天软件。

霍隼支起身体,一只手按在正在发抖的人的后腰,一双眼凝视着自己粗长阴茎消失在对方身后的一幕,先小幅度地挺了一下腰。

趴在霍隼身下的人因为霍隼挺腰的动作,身子往前窜了一下,那双褐眸里隐隐有屈辱的水光闪过,似乎不太愿意接受自己刚尝试亲近霍隼就被操了的事实……

不过这么想没多久,林姨就来了。

林姨拿着霍隼一直在响的手机站在霍隼的门前,没有冒失地推门入内,只对着门喊了一声:“霍先生,是阿恒的电话。”

房内的纪州一听到纪恒的名字,立刻咬紧了身后的霍隼,心跳的速度也快了几拍。那脸上带着薄红和青筋的人则在这一刻被纪州咬得弯下腰,将低垂的发丝和汗珠一同落在了纪州的后背上。

房间里喘息的声音和呜呜的痛呼声几乎是同时出现的。

等着一口气喘匀,霍隼压着脸上舒爽的艳色,锐气逼人的眼睛往上看去,里面闪动着并不安分的野性。

纪州还在悲鸣。

因为肠道里移动的东西存在感太强,每次抽出纪州都会有一种肠子被拖拽的异样感。他不自觉地抖着腿,明明没有办法继续往下,却还是无法放下往下压腰的欲望。

没过多久,他企图从霍隼的手掌下发出求救声,让林姨进来解救自己。

估计怕有什么急事,林姨没有听见霍隼的应声,便自己做主,面无表情地接通了电话。

霍隼这时不再控制自己,开始大力地捅进纪州的身体,每一下都肏得又深又狠。

纪州一边被霍隼撞得上下移动身体,一边盯着门口,渐渐意识到林姨之所以对房间里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和悲鸣声没反应,八成是因为林姨误会了他是霍隼带回来过夜的人……

发现这件事,纪州心里不免有些绝望。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

接通电话的林姨起初按了外放。

就在纪州神经紧绷到无暇顾及之前的算计时,纪恒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哥。”

纪恒叫了霍隼一声哥。

听到这声哥,纪州忽然停止了挣扎的动作,疑惑地看向了前方的那扇门,回忆起了纪恒当着自己面时总叫霍隼霍先生时的一幕幕,心里很快生出了被纪恒戏耍的悲观感。

而在纪恒再次叫了霍隼一声“哥”时,霍隼低着头,两只手掐着纪州的腰,将那道缝隙完全捅开,然后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这时门外的纪恒用温柔的声音还在说着什么。

纪州没听纪恒在讲什么,只在之后恍惚的想起,小的时候他与外面的孩子玩,那人牵着他的手,在滑梯上爬上爬下,颇为照顾他,他便喊了那人一声什么哥。之后纪恒来接他,当着那个孩子的面掐着他的左右脸,与他说,以后叫哥只能叫他。

纪州答应了。

从那天起,对于纪州来说,哥这个简单的称谓就成了他与纪恒之间的小秘密。而他守着这个有关独占欲的秘密,像是泡进了糖罐子里。周围的蜜也许会堵住他的口鼻,让他无法呼吸,却让他甘愿沉溺。

纪恒似乎也知道自己夺走了纪州叫别人哥的权利是不公平的,此后就不曾在纪州的面前叫过任何人哥或者弟。

直至今日。

——纪恒叫了霍隼哥。

瞧着纪恒叫霍隼哥的态度,想来这声哥纪恒一直有叫,只是不当着纪州的面叫而已。

就像是纪州叫纪恒哥时会掺杂其他情绪一样。在这个瞬间,纪州很好奇,纪恒的这句哥里是不是也包含了无数情意?同时纪州也在心里问自己,为何这声有些甜蜜的哥纪恒不当着自己的面叫?

纪恒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思索着这些破事,纪州在霍隼火热的身躯再次压上来的时候,出奇地老实。

霍隼不像纪州,没有把心思放在门外的手机上,只与发情的狗一样,专注地扶着鸡巴晃着腰。

随着肉体碰撞的声音响起,那根像是凶器一样的棍子在纪州紧小的洞里进进出出。

门外的林姨不知什么时候走了。

这次发生的事跟上次在厕所里发生的事不同。

霍隼这次没有点到为止,而是想怎么弄纪州就怎么弄。纪州被霍隼使用许久,脑子里渐渐只有肠道里鸡巴的热度和形状。

霍隼撞着他的屁股,抽出的龟头有时会从上至下,顺着他的股沟故意撞向会阴处,有时会压着下方的卵蛋贴着他的私处,以一种恨不得全都埋进去的力度挤压穴口。而他受不住对方的力度,就将脸埋进手臂里,不用看都知道自己后面被撑开,屁股中间含着粗长到恐怖的男人阴茎,下身的肉棒被男人顶胯的动作撞到晃动不停的样子会有多骚贱。

而后,注意到霍隼下腹越绷越紧,速度与刚才不同,他意识到对方要射了,连忙慌张地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不要射在里面!”

“滚开!”

他尖叫着。

毕竟被人操了屁眼,和被人操了屁眼后被人内射,在他这里是不同的事情。他想,如果他今日在这里不只接受了霍隼的淫玩,还接住了霍隼的种子,那他就会有一种他真的要归属霍隼,成为霍隼身下母狗的悲哀感。

似乎是听到了这句话。

霍隼低下头亲了亲纪州的发顶,然后按着纪州的后腰,很好说话的把自己裹着淫液的鸡巴从纪州的后穴里抽出。

他的龟头离开红起的穴口时,那被捅了太久的穴口短暂的出现了一个无法合上的小口。

纪州因此松了一口气。可霍隼却在纪州放松地瘫软身体时,猛地将性器捅了进去,对着深处开始射精。

当对方的精液流向身体深处的那一刻,纪州好似不会说话的人,只知道张着嘴巴,不能发出声音。与备受刺激的纪州不同,霍隼漂亮的脸上挂着病态的薄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爽得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飘忽慵懒又危险的矛盾状态。等着射精结束,霍隼顺着自己的小腹摸向纪州含着自己的穴口,而后抽出了沾满了精液肠液的鸡巴,带出一丝暧昧的水光,将那湿淋淋的器官按在了纪州的左边的臀肉上,蹭了蹭。

纪州的后穴因为被对方粗大的鸡巴使用太久,露出了饱受摧残的可怜相。如今失去了男人的鸡巴堵着,那含着精液的地方出现了一个流着淫液的缺口。而无法瞬间合上的穴口正随着主人的抽搐,吐出部分被迫吞下的精液。

很快,不给失神中的纪州缓过来的时间,霍隼再次握着兴奋起来的东西捅开了纪州的后边。等着那根鸡巴在纪州被磨红的穴口里进进出出了几次,纪州才缓过神来,渐渐被磨出了几分又痛又爽的异样感。

但纪州不想承认自己的屁股被霍隼捅爽了,就死死咬住嘴唇。可纪州身下的东西不理主人的自尊,直白的出卖了纪州的真状态,以勃起的样子在他跨间晃着。

片刻后,霍隼以抱起纪州的姿势,将纪州送到了椅子上。

当纪州四肢瘫软地躺在椅子上,两腿被分开放在扶手两侧时,霍隼又死死地压着纪州的身体,狠狠地顶了进去。

之后纪州的视线一直都在晃动,胸前也多出了一个头。他粉色的奶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被对方的牙齿叼住,又疼又爽,逼得他脚趾向下蜷起。

霍隼似乎很喜欢他的奶头。

对方灵活的舌头围着乳晕转了好几圈,一边操他,一边吃他硬起来的骚奶头。被顶得狠了,他有时会有想要昏过去的冲动,也会在神思恍惚的时候按住对方结实的小腹,想要从对方下腹青筋暴起的地方往下摸,以此刺激对方快点射。

只是不知是怕了,还是生涩,亦或是因为此刻的动作不对,纪州伸出去的手指抖了几次,最后只虚虚地停在了对方的腰侧。

也因为被对方按在椅子上操,纪州根本无法脱离被对方掌控的感觉,只能承受着霍隼再次埋入射精。

……之后的画面乱了套。

霍隼如同变态一般,握着自己的性器顶着纪州的奶头,先拨动那被欺负到红肿的肉粒,然后再压着纪州如同花生米大的奶头,用龟头反复磨蹭。被霍隼欺负的纪州双目失神,因低头垂眸的姿势,他是有看到褐红色的龟头压着肉粒时不时的出现消失、上下移动,可他现在精力不足,根本无法从这个行动中读出艳情与耻辱,只能被动的接受霍隼朝着他的左胸射精,再看精液黏在他的奶头上,缓缓低落。到最后,纪州快要被霍隼玩傻了。他没有精力去感慨男人旺盛的精力,只在漫长的“折磨中”,拖着被精液涂抹过的身体,为了不继续趴在霍隼的身下,主动伸出手抱住霍隼的脖子,胡乱地贴着霍隼的下巴亲吻。

大概是这样的亲吻实在幼稚可笑,被纪州如此舔吻的霍隼停下了抽插的动作。纪州松了一口气,眯起眼睛将下半张脸埋在霍隼的颈部,一边轻嗅着霍隼汗湿皮肤上的气味,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霍隼不动了……可霍隼埋在他身体里的东西还硬着,如今之所以停下不动,是被他可笑的亲吻动作逗得没了兴致,还是比起肉体碰撞更喜欢被人亲吻,这才会在他求饶之后给予他半分仁慈?

纪州想不通他和霍隼的情况到底属于前者还是后者。

因为他不了解霍隼的内心,他始终找不到霍隼停下来的理由。

次日一早,心里放不下这件事的纪州在极度劳累的情况下醒来,硬是拖着饱受摧残的身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他睡了很久,宁可接受刺目的光照进房间,也不愿睁开眼睛去拉窗帘。

而今日无风,窗外碧空如洗,似天地间不曾有阴郁旧景。不多时林间有鸟向西飞去,等着晨光爬上树梢越过斜窗爬上纪州的床尾时,纪州依旧在睡。

接着正午的艳阳接替了柔和的晨光,嚣张地将光影移走,除了热度,不留其他。

房间里电子钟的数字随着光影的移动变了又变。

等着西下的日头过来接班时,纪州终于从睡梦中醒来,望着盖着橙光的家具,有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浑噩感。

说实话,这一觉睡得纪州更乏了。而这时醒来的人并未着急动起来,他只静静地坐在床头,对着眼前的景象发了一会儿呆,吃了几片药。

其实比起纠结霍隼和自己肌肤相亲的事情,眼下的纪州更在意的是纪恒嘴里的那句哥……

虽然昨日这事脱离了纪州的计划,不是他可以直接展露给纪恒看的,但因为有着昨日这事打底,他才能借着酒后乱性的一夜情,牵引着霍隼注意到纪恒身边的自己,让原本看不起他的霍隼注意到他也是可以“吃的”东西。

在这之前纪州知道他去勾引霍隼的事不好做,还容易被霍隼捅到纪恒的面前。如今有了这一夜打底,他要做的事会好办许多,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只是……

带着一身淫乱痕迹的纪州摸了摸嘴唇,回忆起昨夜霍隼压着他时落在他嘴上的吻,有些不懂对方吻得那么轻的原因。

没有来由的,纪州在心里自顾自地说着幸亏霍隼性子冷傲,不会说一些污言秽语,不会让他觉得被轻贱得更过分。而今日下楼之前,纪州思考了一下这一夜过后他和霍隼之间会出现什么变化。

纪州知晓霍隼感情淡薄,从不看重一夜情的对象,可要这个对象是他身旁人的弟弟,想来即便是霍隼这种无情无义的怪物,也不会做到毫无感触。届时,霍隼会如何处理昨晚的意外,是决心勾引霍隼的纪州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纪州对这件事的关心,一度超过了对纪恒的关注。

然而就像是在羞辱纪州一样。霍隼起床后像是忘了这件事,纵然看到了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痕迹,霍隼也没有说过什么。而对方这样的态度不只让纪州坚定了对方就是人渣的认知,还让纪州生出了对方嫌弃他嫌弃到不愿意提起这事的地步……

纪州真的弄不懂霍隼是怎么想的。但余晖的例子摆在前面,纪州也不能指望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人会为了昨晚的酒后乱性自责。

之后自尊心受挫、很不能理解霍隼漠然态度的纪州很快站了起来,带着偏要拿下对方的心思,决心也与对方一样,先把昨晚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不幸淡忘,只想如何借着昨晚的意外占住霍隼身边的位置。

三天后,纪州穿上了一件宽松的v领衣服,抓着霍隼在楼下的空档,像是刚起床的人一样,眯着眼摸进了厨房,再次对上了霍隼的眼睛。

霍隼看着他的眼神与以往并无区别。

而他装作不自在,很快转过了头。

林姨当时正在做饭。

纪州瞧见桌子上放了一个他喜欢的煮鸡蛋,就张开那张在前两日吞下霍隼鸡巴的嘴唇,含住半个鸡蛋,露出半个头在外面,轻轻往里推了一下。

?林姨知道纪州喜欢吃溏心蛋,特意按照他的喜好,没有把蛋黄煮熟。含着鸡蛋的纪州咬了一口,蛋液瞬时顺着手指往下流去。林姨在这时给他拿了纸巾过来,他却摆了摆手,伸出湿滑的舌尖,轻缓地舔过沾了蛋液的指节,用的速度样子与那夜被逼着舔住霍隼马眼的样子差不多。

霍隼就坐在他对面,自然看到了这一幕。

纪州就是想借着这个动作提醒霍隼,他之前是如何扶着自己的鸡巴,在他鄙夷的人口中进进出出的。随即吃了一个鸡蛋的纪州推开椅子,做出准备离开的样子。起身时过大的领口往下坠去,露出了一大片的胸肉,让坐在对面的人可以一眼看到他贴在领口旁的大奶头。

那奶头像是在随着他的动作往下坠着,轻佻的贴着宽松的领口,不肯安分的被布料收起。不知为何,他的奶头比刚来霍家的时候大了不少,三天前被吸肿的地方经过这两日的修养,本该看不出什么艳色,可那乳晕却不知为何竟然肿得跟前几夜被人吃过一样。除此之外,他的乳晕周圈有着宛若用唇线笔勾画出来的一个圆形痕迹。原本粉嫩的奶头如今红得像是熟烂的果肉,只要轻轻一抿,软烂的果肉就会破出来。

?瞧着……像是用了吸奶器玩自己。玩过火了就留下了痕迹。

说句心里话,这痕迹是纪州故意制造出来让霍隼看的,目的是要霍隼回想起那天夜里他曾叼着这里玩了很久。

这么做时纪州求得不多,只想自己既然吃了这个亏,就要用这个亏反复提醒霍隼他都做了什么。而霍隼的喜好在原文里极为明显,占有欲与控制欲都是霍隼与纪恒在一起后暴露出的偏执本性。同时,这样的霍隼也很喜欢“训狗”,最喜欢看别人贴着自己的脚转。

而纪州懂得驯养与被驯养的关系,心道既然霍隼看不上他的做派外貌,那他就只能将绳子绑在自己的脖子上再递到霍隼的手里,以此勾出霍隼低劣的欲望展现给纪恒看。

之后原本一直躲避霍隼的人开始从小事入手。

纪州知道霍隼喜欢品茶,于是在一天中午向林姨学了怎么泡茶,然后又故意制造出自那夜过后就盯上了霍隼外表与权势的贪婪模样,开始厚着脸皮挤进霍隼的生活。

起初,他还算谨慎,只先试探性地伸出手,先从替霍隼泡茶这种小事做起。之后见霍隼虽不热情,但没有推拒,他便大着胆子,一点点侵吞霍隼生活里的小细节,开始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会带着不安的表情先去问霍隼,再去决定要不要做这件事情。

霍隼起初觉得他烦,并没理他,后来被他缠习惯了,也会给出一些回复。那时,他就顺着这些答案装乖,营造出霍隼要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的样子,逐渐给人一种如果霍隼不说话,他就会一直呆下去的感觉。之后他也会在围着霍隼转的期间穿些色情的衣服,会在与霍隼相处时,状似不经意地将掐肿的奶头蹭过霍隼的肩膀,也会在给霍隼取东西的时候故意弯下腰,夹着腿,用臀肉撑起那轻薄的布料,将私处对准霍隼,无声引导霍隼意淫他,幻想就这个姿势插入的感觉。

期间霍隼一直端着一副难以揣测的冷淡相。他既不推开纪州,也不接受纪州,好似只因为那一夜的愧疚才会允许纪州围着自己转。

纪州不能接受他这个样子,就想试探一下他对上自己时会不会兴奋。然而这个想法出现没多久,纪州又因不愿意给情敌碰选择了放弃。但放弃后的出现。

至于明日是晴是阴纪州已经不关心了。

毕竟如今的纪州已经抱住了他的命运。

足以改写一生不幸的命运。

【正文完】

除了纪恒,谁都知道霍隼对新情人很不一般,虽然那张冷漠的脸上鲜少出现情绪波动,但只要事情与那个小情人有关,霍隼的决定都不算难猜。

霍家的老爷子虽然不问世事已久,但对这个孙子十分喜欢,就在听说了这件事后叫了余勘过去问话。余勘是霍隼的人,自然不能对老爷子多说什么,霍家老爷子见此也不恼,只笑呵呵地问:“最近隼的性子有没有变得稳重些?”

其实霍老爷子想问的是霍隼的耐性有没有变好,毕竟了解霍隼的人都知道,男人虽然有着一张清冷贵气的漂亮脸孔,却是个实打实的暴脾气。只是霍隼的暴躁藏在那张不喜不悲的面容下,只能从动作中读出,单看外貌,是看不出来的。也因为霍隼处理事情没有耐心,从不喜欢等待拖延,霍家老爷子没有办法,早年间为了磨炼霍隼的性子,就带着霍隼去家里私地钓鱼。

霍隼不说喜不喜欢,。

纪州终于在他的算计之中离开了纪恒,转而靠向了他。而他之所以会选择在纪州生日那天挑明一切,不是因为纪恒要带纪州走,而是他带着纪州去了游乐园,看出了纪州已经没了外出的欲望,也不再固执地守着自己和纪恒的扭曲关系,于是就觉得时机到了。

他想,他终于能往前踏出一步了。

随即他松开了手里五颜六色的气球,像是放走了心底最后的一点畏惧,想要今日的风把他过去算计纪州的一幕幕也带走。

其实最初做这件事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与纪州在一起多久,后来他为了这件事等了太久,等到压抑又不敢爆发的那一步,他才在日历一篇篇翻过时懂得了如果不是贪图纪州的一辈子,他不用担心自己的性子会吓退纪州。而在等待的这些年里,他和纪州压着线,互相试探。他忍下了纪州围着纪恒转的蠢样,吸取着父母感情失败的教训,吸收着纪恒父亲能够成功上位的原因,也开始如纪恒父亲那般,以纪恒的残忍衬托出自身的仁慈。

他想,只有在对比明显的情况下,纪州才知道奔向谁能活得轻松一点。

只是他也不是铁石心肠,也会在之后难掩对弟弟的愧疚,转而向接受了他的命令,挑拨过纪恒和纪州关系的林姨与余勘说:“抢我弟弟爱人这事真的不好……”他说到这里,皱起了眉头,悔恨道,“其实我做这件事的时候也是很愧疚。你们感受到了吗?”

余勘没感受到,但对着这个疯子,余勘不敢说别的,只能说感受到了。

而这时的霍隼瞧见院子里正在浇花的纪州回头朝他笑了笑,就改变了坐姿,颇为伤感地点起一根烟,以愧疚难安的语气说:“因为太愧疚了,所以我决定给阿恒卖一块大一点的地。”

他拿着烟的手往余勘这边点了一下,轻描淡写道:“找个好一点的天,把纪恒埋了。”

他说:“纪恒到底是我弟弟,这事你去做,别让他遭罪,算是当哥的对他一片仁心了。”

余勘说是,却不懂霍隼的仁心什么时候出现过。而且纪恒在霍隼手下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显然也不是吃素的,余勘能不能顺利埋好霍家的小疯子尚不好说。而余勘想起这件事心里发愁,对着霍老太爷也挤不出笑。

好在没过多久,霍隼就来到了老宅,替余勘分担了对着霍老太爷的压力。

霍老爷子见孙儿来了,就笑呵呵地问他:“最近都在干什么?”

霍隼面不改色道:“撬人墙脚。”

霍老太爷愣了一下:“谁的?”

霍隼完全没觉得可耻,竟大大方方地说:“纪恒的。”言语里颇有一种抢了就抢了的淡然。

霍老太爷:“……”

余勘:“……”你是真的一点脸也不要。

纪恒外出的那段时间,想要勾引霍隼的纪州意外跟霍隼发生了一夜情。在那之后,纪州便利用这夜的错误频繁出现在霍隼身边。

“霍先生,你要去哪里?”

纪州说话前已经做好了被无视的准备,可这时霍隼撩起眼皮,语速平缓地回了一句:“老宅。”

纪州哦了一声,然后再接再厉,厚着脸皮憨笑道:“可以带我一段路吗?正好我也想出去,你要是带我,我就不找李叔了。”

霍隼闻言没问纪州要干什么去,也没说好与不好,只径直离开了客厅。霍隼走后,以为自己被拒的纪州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生了一会儿闷气,在心里悄悄说着今日出师不利,明日再接再厉。就在这时,霍隼的司机忽然跑了进来,站在一侧对着他只顾生闷气的身影几经犹豫,方才挤着笑脸问了一句:“您还没有收拾好吗?”

司机委婉地咽下那句霍隼坐在车里已经等了四十分钟的话。

纪州顿了顿,这才知道了他可以上霍隼的车……可他很快就为自己坐上霍隼车的事感到后悔了。

不知是讨厌霍隼漠视了他们酒醉后的一夜情,还是讨厌车内压抑的氛围,自从上了车起,纪州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舒服。因此在霍隼问了他两次要去哪里的时候,他依旧对着车窗外掠过的景色发呆,根本没有听霍隼在说什么,直到司机头上布满冷汗,透过后视镜瞄了他几眼,他才发现霍隼正在看他。

——就像在看一个傻瓜。

纪州脸一热,连忙编了个地方:“我想去商场……霍先生忙完了,能不能顺路来接我?”他故意不问霍隼要去忙什么事,也不问霍隼要忙多久,本想看霍隼面对他这种不知进退没有分寸的话会怎么说,不承想男人只瞥了他一眼,便安静且乖巧地点了一下头。

对方的这个反应把纪州弄傻眼了。

等纪州从这件事里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商场里。他看着周围人来人往,总觉得每个人都很忙,跟他不一样。而且来这里的人大概都有自己的目标,或是有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不同于常人。

他没入人流之中,却辨不明前行的方向,也找不到自己的目的地。

不多时,一个哭泣的孩子闯入了他视野。

孩子吵闹着要回家,一旁的母亲便擦去了他的泪水,抱着他回家了。

而纪州也想回家,可他想回的家不是霍家,也不是他和纪恒所在的纪家,而是纪父纪母在时的纪家。

那个纪家有父母在,就能容得下纪州所有的坏脾气,也会一直关心着纪州,等待着纪州。不似如今。

如今的纪州没有家了。

因此他找不到可以回去的地方,也找不到会等待他的人,就不知自己应该并入人流中的哪一派。

想到这里,纪州抬头一看,发现今日是自己外出时间最长的一日。随后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发现纪恒没有给自己打来电话,就猜到了对方仍旧在忙。之后他一个人走了出去,本想自己坐车回到霍家山下,再慢慢地爬上山坡,不曾想在自己下车的地方,会看到一辆黑车停在那里。那一瞬间,周围吵闹的人流终于不再排斥他,而是把他孤独的影子也并入其中,让他成为了人海中随处可见的一笔。

而他混在人群中,看着那辆没开走的车,心里有了一点点异样的感觉,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疑惑。随即,他爬上了车,本以为是霍隼让司机回来等他,哪承想一上车就看到了拿着笔记本在车上工作的霍隼。

霍隼还坐在原位,戴着眼镜,端着一副精英架子,见他上来了也不说别的,只以平和的态度说:“玩够了?”然后霍隼瞄了他一眼,“什么都没买?”

纪州瞪着眼睛看着霍隼,见霍隼没有因为等待的时间过长而不耐烦,就压下心底涌起的古怪情绪,说:“嗯……你忙完了吗?”

霍隼正敲键盘的手指一顿,似乎不能理解他怎么能对着这么明显的情况说出这么愚蠢的话,便看了他一眼,然后合上了笔记本电脑,说:“忙完了。”

期间司机看了纪州一眼。

纪州意识到自己说了废话,就尴尬地趴在一旁。等着车子快开进霍家,纪州忽然意识到他下车时没有告诉霍隼他什么时候回来,也没有留霍隼的手机号。如果说……这辆车不在那里一直等着,如果霍隼没有摸清他的行动轨迹,那霍隼很难找到到处乱跑的他。

而他也从这件事中总结出了两点。

1、车没走过。

2、霍隼知道他从哪进就从哪出的生活习性。

而他是这么想的,也就这么说了:“我忘了跟你说我什么时候出来了……”

霍隼嗯了一声。

纪州又说:“我忘了留电话了……”

但霍隼却说:“我知道你的电话。”

纪州疑惑地看向他,见他不看自己,又疑惑地将自己的脸转过去。

之后车上没有人在说话,纪州一直看着自己映在车玻璃上的那张蠢脸,直到车子开进家里,纪州才大着胆子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那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催我快点出来?”纪州说,“等人不是一件很无聊的事吗?”

霍隼顿了顿,侧目看了他一眼,平静道:“不算无聊。”

司机听到这里,眯起了一双含着疑惑情绪的眼睛。想到身后那人没有耐心到连别人说话都不爱听的过往,不知道最没有耐心等人的人是怎么说出的这句话……

而后纪州低着头先进了别墅,司机见纪州走了才说:“老太爷今天过生日,不回去是不是不好?”

霍隼凝视着纪州远去的身影,面不改色道:“他又没死,生日年年都有,不差这一回。等他快死的那年,我肯定不缺席。”

司机:“……”太孝了。

司机想说的不是这个,但司机看着霍隼,发现对方心情很好,就没有多言多语惹霍隼发脾气。

而纪州搬进霍家很久,从来没有记过除了纪恒之外的人的电话。但在今天,大概是想着自己日后还会与霍隼有所牵扯,纪州便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林姨的房间,扭扭捏捏地要了霍隼的电话号码。

他本以为林姨不会轻易给他,没想到林姨很快就把号码写了下来,并把写有号码的纸张放在他的手里,再三叮嘱他:“多背两遍,别忘了!”

纪州嗯了一声。

可回到房间后,纪州对着这张纸左瞧瞧右看看,心说自己天天与霍隼见面,看到霍隼的时间比看到纪恒的时间都长,记不记号码没有什么意义。他又不会打给霍隼……

想到这里,他关掉了灯,慢慢地挪动着高大的身躯躺进被子里。

之后,床上躺下的人就像是身上有虫子扰,翻来覆去好几次,最后带着不知名的情绪趴在被窝里,打着手机的灯,缩在他认为安全的被褥下,如同儿童识字一般,缓慢地念着那串数字。念到最后时,他不知道,他的嘴角勾起来过。

第二天一早,坐在餐桌前的纪州慢慢地歪着头,诡异地发现自己加餐了。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林姨突然给自己加餐,就疑惑地叼着筷子看向对面。

霍隼这时没有避开他的目光,只在他的审视之中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此刻,窗外阳光正好,纪州难得没去思考纪恒的事情,只觉得日子如此过着,也是不错的。

在勾引霍隼的过程中,纪州见霍隼喜欢喝茶,就找到了林姨,去学茶道。林姨教了他没多久,他就记住了林姨的教导,改而找上了霍隼,打算露一手。

林姨站在他身后,见他先昂首挺胸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后又熄了气焰小心坐下,忍不住笑了两声。

其实纪州学什么东西都快,只是这些年来他做什么事都没有人关注,好与不好从没有人说,致使他不管做什么都心里没底,就总看人眼色。因此在找上霍隼的那一刻,纪州难掩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坐姿端方严肃,先像是上了年纪的古板老大爷,双手放在双膝上,再用汗湿的手掌摩擦了腿上的布料几次,才敢转过头问霍隼:“今天我来行吗?”

霍隼看了纪州一眼,没说话,只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上前。见此纪州轻手轻脚地来到了霍隼的面前,本打算一定要做好,不承想因为过于在意一旁的霍隼,导致手上的动作十分僵硬。偏偏这个时候纪恒又打电话过来。纪州竖起耳朵,一听电话那头是纪恒的声音,便分了神,手中的动作停了很久,才在霍隼奇怪的眼神中重新动起。随即,扛不住霍隼审视的纪州头脑一热,因怕被霍隼再次嫌蠢失去与对方相处的机会,便手忙脚乱,不管不顾地将手中拿着的盖碗盖子,放在一侧,然后又去碰放着盖碗的壶承,之后把茶叶尚在漂浮的盖碗抬起,猛地送到了霍隼的面前。

一旁的林姨看到这里伸出了手,先做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之后又把手放下了。

正在打电话的霍隼这时又看了纪州一眼,然后等了片刻才拿起了纪州递过来的杯子,抿了一口,挂断了电话。

等着纪恒的声音消失了,纪州才打起精神,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霍隼:“怎么样?”

霍隼没说话,只是静默地凝视他片刻,随后一言不发地张开了嘴,以平静到甚至有些古怪乖巧的面容,露出了灵活的舌尖。

纪州定睛一瞧,第一眼只发现那舌尖上贴着一片茶叶,再看时才发现自己因为紧张省略了很多步骤。眼下公道杯正放在一旁,根本没动过。价格不菲的品茗杯也空着。只有霍隼面前漂浮着茶叶的茶碗丢了盖子,落在了霍隼的手中。

渐渐地,看着那只茶杯,纪州的脸越来越热。但他不懂。如果说他是因为紧张才给错了杯子,那霍隼又是为什么要喝下这杯泡错的茶?

纪州弄不明白,就望着自己落在茶碗里的脸,琢磨着这个问题。

没过多久,霍隼起身,在离开前对林姨说:“明天不喝茶了。换咖啡。”

说罢,他走了,只留下了羞耻到恨不得倒带重来的纪州。次日一早,纪州收拾好了心情,再次出现在霍隼的面前。

许是念着那夜的肌肤之亲,或是考虑到纪恒的面子,霍隼从未出言赶过纪州,多数时都由着纪州像条小蠢狗,只知围着自己摇尾巴。

很快,在霍隼的默许下,纪州取代了林姨,承担了给霍隼端茶送水的工作。而他是个很懂分寸的人,端茶倒水的活计只会在霍隼一人在时做,若是霍家来了余勘他们,他就会识趣地避开余勘等人,免得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到时候麻烦只多不少。

加之霍隼没有要求他有外人在时也要伺候,他便躲了清闲。

就这样,他们双方保持着微妙的默契,互不干扰。直到一天晚上,霍隼回来得很晚,他因今晨起床后没有看到对方,就一直趴在窗前等着,这才凑巧地看到了几辆豪车先后驶入霍宅。接着从车上下来了很多人,领头的霍隼难得叼起了他的烟,阴沉着一张俊脸走在前方。后方则是压着一个人的余勘他们。

等这群人进了别墅,纪州终于听到了一向安静的霍宅多出了吵闹的声响。这似乎预示着今夜注定不平凡。

而霍隼很少在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纪州不想这个时候去招惹霍隼,就装自己睡了。

楼下被余勘他们拖回来的人叫做霍明,是霍隼的堂弟,之前与霍隼没有什么争执,直到最近纪恒插手的事情碰到了霍明的利益,霍明找人给了纪恒一枪,这才惹到了霍隼。

霍隼把人抓了过来。

只是霍老太太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如果小辈在这时争执,那老太太肯定不开心。想到这里,余勘皱着眉,正在想怎么样才能劝住霍隼,便注意到了桌子上的茶杯。

霍隼毛病很多,近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桌子上什么时候放东西,什么时候放什么东西,喝茶喝酒时的器具摆放,以及平日里的其他规矩都是多得数不胜数。可如今,这位规矩多到吓人,脾气坏得要命的人的桌子上,正放着一个不管从哪里看,都跟霍隼不太搭的粉红草莓熊杯子。

那杯子是纪州的。

熊的脸是憨的。

买的人是纪恒。

纪州本来不会随便把自己的东西到处乱放,他之前认得清自己在霍家的定位,从不轻易留下痕迹,只是他最近正在勾引霍隼,为了让霍隼能多想起他,他就开始故意在这个家里留下痕迹。

起初放杯子的时候他还有些局促,便在吃饭的时候瞄了霍隼几眼。霍隼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两人四目相对,面上情绪不显,似乎有暗流在身侧涌动。

片刻后,纪州的筷子不动了。

对面的霍隼似乎误会了他的意思,就在这时略显矜持地给他夹了一筷子的菜放在碗里。

这算是意外之喜。

纪州顿时如获至宝地捧起碗,美滋滋地说了一句:“可我更想吃肉啊!”

林姨:“……”

等着早饭结束,纪州安分没多久,又拿着他的杯子开始闹了。

诚如纪州之前所想的那般,为了增加霍隼想起他的机会,他打算布置属于自己的生活痕迹。而他最开始盯的位置不是霍隼经常坐的沙发,而是霍隼的酒柜。

之后,他拿着自己草莓熊小杯,如同闯了祸的哈奇士般,先是背对着同样背对着他在窗前静坐的霍隼,以警惕的嘴脸观察着四周,然后再带着这个杯子小心翼翼地来到霍隼的酒柜前,对着面前的酒柜比划半天,最终蹑手蹑脚地将有些幼稚的草莓熊水杯硬是挤进了那些高档酒里。

接下来纪州对着那挤进高档酒柜中的草莓杯沉默片刻,只觉得夹在名酒中的草莓熊水杯上半部布满了黑线,就连熊脸上的笑都因融不进这个酒柜而变得勉强起来……

意识到草莓熊水杯的归处不是酒柜,他又以复杂的表情把杯子拿了出来。

再后来,他来到霍隼身后,像贼一样鬼鬼祟祟地瞄了一眼霍隼前方的茶几,几经犹豫才偷偷摸摸地一边观察着霍隼的表情,一边慢吞吞地将水杯放上去。

很久后,“咔哒”一声响起。纪州手中的水杯终于完全落在了面前的茶几上,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而后,纪州见霍隼一直在看书没有反应,又像是完成了什么壮举一般,十分高兴地走掉了。

在他走后,一直低头看书的霍隼慢慢地勾起了嘴角。

而他的这点小手段本来是使给霍隼看的,不承想引起了余勘的注意。

斯文俊秀的男人为了阻止自己的上司发疯,扶了一下眼镜,悄悄背着霍隼去了三楼,找到了正在装睡的纪州。

纪州装作被余勘吵醒的模样,刚要以茫然的表情问余勘怎么了,便见余勘背着手,不进他的房间,只说:“霍先生叫你过去给他送水。”

纪州闻言连忙拿着一杯水下了楼。他下楼的时候,客厅里站了一群人高腿长气场很足的俊男美女。这些人都是霍家的人,因为出身好,成长环境复杂,每个人近乎都将不好招惹的标签挂在了脸上。

说来也巧,纪州走到楼下时,正好听到了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声:“他也算霍家的种?”

接着啪地一声响起。

纪州又听到霍隼说:“是不是你霍家的种跟是不是我弟弟有什么关系?”

纪州眯起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刚才喊话的人已经被怒气冲冲的霍隼打倒了。

此刻那人头部出了血,脑袋旁还有粉色的碎瓷片……

很显然,纪州的“生活痕迹”并没有达到他的预期,反而成了盛怒中的霍隼随手抄起的攻击武器。而纪州之前一直很喜欢的粉色草莓熊也死在了这场争端里……

见状纪州心一痛,却不敢多说,也不想过去。

霍隼在这时掏了枪,只是还未扣动扳机,便注意到了站在楼梯口的纪州。随后霍隼拿着枪的手往下去了一些,另一只手则拿出了嘴里的烟扔到了身旁人的脚下,不悦道:“你有事?”

纪州张开嘴,方才知道霍隼没有叫他。

而余勘这人不厚道,在这时开始装死了。

纪州想了想,考虑到自己坑死过余晖,所以没有出卖余勘,而是举起了手中的水杯,尴尬地说:“我听到动静,知道是你回来了,就想过来给你送口水。”他说完这句,见对面的霍隼气势汹汹,完全处于想要杀人埋尸的盛怒状态,就知道眼下的自己像极了没有眼色不会看气氛的蠢人,便不得不在对面古怪的注视礼中,昧着良心补了一句,“……我今天起来晚了,还没与你打过招呼。”这话的意思是他之所以在现在下楼,是因为他想霍隼了。

听到这句话,周围人的表情变得更加微妙了。

闻言,霍隼收回了放在纪州身上的目光,很快留下一个冷硬的侧脸给纪州。

瞧着是一点面子也不想给纪州留。

纪州暗骂了一句狗东西,正想离开这里,又听霍隼冷声说:“过来。”

纪州疑惑地看向他,迟疑了一下方才硬着头皮走进群人中。

霍隼手里的枪没放下,却在纪州接近自己的时候垂到了身侧。随即霍隼用没有拿枪的那只手接过纪州手中的水,只抿了一口,就把杯还给了纪州。

“时间不早了,去睡觉。”喝完水的男人一边死盯着地上的人,一边以阴鸷的眼神,恶狠狠地说了一句。

余勘看到这一幕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余勘注视着对面那个以凶神恶煞的嘴脸,乖乖完成了纪州所有要求的上司,总觉得对方喜欢纪恒的这个蠢弟弟喜欢到过了火。

纪州得了霍隼的话,也不久留。

而在纪州走的前一秒,之前一直在冷眼看纪州的霍家人忽然同时对纪州挤出了一个笑脸。

这时,拿着枪的霍隼用枪口抵住了自己的腿,阴狠的目光落在霍明的身上,几经犹豫最后只是收了枪坐了回去。

半个小时后,霍家人都散了,只有余勘正在收拾残局。

霍隼眯着眼睛打量着余勘手里的杯子碎片,放在腿上的手点了两下。

余勘立刻说:“再买一个新的补上?”

霍隼瞥了余勘一眼,什么都没说,只从柜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礼盒,再从其中拿出了一个杯子放在桌子上。瞧着,是早就准备好的。

余勘太了解他了,瞬时从他这个动作中整理出了他今日闹得是哪出,心说怪不得。

怪不得霍隼今夜非要带着霍明,叫上霍家人来山里动手。

没看到这个杯子前,余勘只以为霍隼叫霍家人都来这里,是为了震慑那些轻视纪恒的小辈,根本没想到霍隼只是想要霍家人认一认这个家里的另一位主人……

而之前纪州不愿意出现在霍家人的面前,不愿意掺和霍隼身边事的举动在霍隼看来,就是纪州不愿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此后霍隼不悦,却不说,只用今天的事逼着不想让他闯祸的余勘去找纪州,让纪州不得不出现。今日之后,有些这些事做铺垫,不管纪州愿意不愿意承认,外人都会知道他和霍隼的关系,霍隼也能借着这个举动砸了纪恒给纪州的杯子,换上自己的。

自那日起,霍家没有人再质疑纪州为什么能一直住在霍宅。只是除了余勘谁也想不到,倨傲如霍隼,有一日也会为了爱人不承认双方的恋情而劳心,也会因为吃醋,连小小杯子都容不下,非要换着法毁了才安心。

而纪州知道这件事时,他已经与霍隼在一起十多年了。

那年,三十岁的纪州被霍隼带到了一个房间,发现里面放了三十件不同的生日礼物。

从一岁到三十岁。三十件礼物,没有一件缺少。

看完了这些礼物,纪州这才知道,男人正在补足他过去所缺失的每一件礼物。

彼时,拿着一岁礼物的纪州用手挡在脸侧,慢慢地笑了。

其实这些年下来,被霍隼以另一种形式监禁的纪州不是不知道霍隼对自己的算计,也不是不知道霍隼有多狠毒。毕竟有些事情刚遇到的时候也许会看不穿,反应不过来,事后再想想,也就懂了……

只是过去的纪州浑噩多年。

为了生存一直不想诚实的他,唯独愿意承认初见霍隼时的心跳。

那时的他就想,霍隼是个很漂亮的人。

他喜欢霍隼的脸,就不隐藏想要对方的欲望。

因为喜欢,他不喜欢纪恒和霍隼亲近。

因为喜欢,从不在意外人怎么看自己的人会在意自己在霍隼眼中的样子。

因为喜欢,在发现在厕所里上他的人是霍隼时,他立刻制定了勾引霍隼的计划。

因为喜欢,后来的他即便看出了霍隼的扭曲,知道自己一旦想要跳出霍隼给他的安全区,霍隼必然会比纪恒还过激时,他也不再像最起初那般只知躲避,而是开始直视对方的眼睛,去告诉对方怎么样做才能两个人都好受。

期间,他们不是没有争吵,纪恒的退场也不能算老实,但那些麻烦的过往凑在一起,竟教会了两个病人如何爱人。而今的他已经能成熟地面对自己的感情,更清楚自己心里并不需要这一屋子的生日礼物。

毕竟他能把霍隼握在手里,就已经是握住了他人生中最好的礼物。

现在想想,当初想借着霍隼的手反击纪恒的决定无异于是与虎谋皮。

好在他的老虎许了他图谋自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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