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晚了,什么都晚了。
自己再没有资格对他说那一句“喜欢”。
海潮正在上涨,一浪又一浪,冲击着礁石,冲走了那些依然清晰的过往。
只是,如果现在悄悄潜入仙君的宫殿内,将李沁的精魂偷出,应该还能够挽回一些的吧?
必须想尽办法将那精魂弄出来——不是为了奢求子越的原谅,仅仅为了尽力弥补那些也许永远也无法弥补的伤害。
赵遥这样想着,于是打算逼出些灵力来,好借着术法越过海面,溜进仙岛。
身后却传来一阵锁链相击的清脆声响。
赵遥回过头,只见白衣少女失魂落魄地埋头扫着地上的落叶,长长的锁链垂落下来,抽抽噎噎,无比可怜。
“白裳!”赵遥惊得竖了毛蓬蓬的尾巴,“你,你怎么会被仙君锁了?!”
赵遥不出声也就罢了,话一出口就见白裳恶狠狠地撂下扫帚,扑上来就要掐死他。
“白裳,子越的事是我错了,错得离谱,我,我会弥补的……我这就要去……”赵遥下意识蹿上了一块礁石——那礁石四面都被海水淹没了,他奋力一跳,挣脱了白裳。
“弥补?”白裳顿时哭出声来,“你拿什么弥补?你到底知不知道,公子他,公子……”
“知道什么?子越怎么了?”赵遥蓦地怔住,一股不太好的想法渐渐涌上心头,却又说不清是什么。
“公子两日后就遇上天劫了,如今还困在那里,躲无可躲,没有拿到沁公子的精魂他又绝不肯走——你拿什么弥补?!拿你的命吗?可惜你的命都被那卑劣无耻填满了!”白裳伏地大哭,声嘶力竭。
赵遥如遭霹雳,霎时僵在那里。
经过那个岔路口的时候,赵遥觉得自己的脚步一阵连着一阵地虚浮,咬牙别过脸,终究是向山顶跑去。
他飞奔起来,如同喷薄着火焰的风,越过棱石和溪流,绕过那些传说中已经生长了千万年的高大树木,身旁的江蓠蘼芜扯着草叶,柔和的光芒聚散成绮。
快点。
他这样对自己说。
沧朔的宫殿近在咫尺,光华扎得赵遥双目刺痛。他深深地喘了喘气,又垂着脑袋灌了几口冰凉的溪水,然后轻捷的窜上了白玉的栏杆——不知道那个瓶子被沧朔放在哪里,只有一间一间的找过去了——如果被发现的话,指不定沧朔今晚的菜色里就有红烧狐狸肉了。
赵遥抖了抖柔软的毛,又顺着那廊柱跳上了最高的殿堂的鸱吻檐角,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却蓦地发现沧朔自东北角落的一座极不起眼的屋内走出,湮没于半人多高的荒草之中。
赵遥浑身一凛,竟莫名地笃定了就是那个地方——对,那里,藏着李溪兄长的精魂。他也顾不得其他什么,纵身一跃,坠入了那萋萋芳草之间。
门是锁着的。赵遥不屈不挠地啃噬着——似乎是那上好的文杏木,只是磨得牙疼。待那钉着锁的一圈子文杏木被啃下来时,赵遥“呸”了几下,吐出的都是些血沫子,溅落在打磨得发白的台阶上,仿佛冬雪之中盛开的梅花。
赵遥后退了两步,一头撞开了门——
“呼——”
灼热的风挟裹着火焰从赵遥的脑袋上掠过,恰恰烧掉了他的一撮头毛。
赵遥骇得忙不迭伏下身去,抬眼看时,只见屋内铺天盖地的都是火焰,隐约望见正中摆放的一只细颈水晶瓶,里面盛放的,正是一抹柔软的幽蓝。
难怪沧朔是不怕的——他执掌着南海的一方天地,原本就与水融为一体,怎么会忌惮着无尽的火焰,而屋子自然也施了法,否则早就成为了灰烬。
可是他赵遥,既不是什么仙君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