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身衔了那被咬得苍白的嘴唇,一点一点舔舐着,撬开了牙关——忘情之时甚至大了胆子追逐着对方滞拙的舌尖。
李溪毫无招架之力,只那由唇齿间传来的温暖漫溯过舌头,倏尔便将所有的理智浸淫其中,再也透不过气来。
赵遥只将所有的痴缠与眷恋,埋入那温热的柔软之中。
喘息声交织模糊。
李溪手里紧紧攥着锦绦,在褥子上划出一道绵延的痕迹。
灯火回光返照一般,明灭绽放着,曳了曳,终于灭了。
不知是谁的长衣,从那帐中滑出一角,铺就细碎的涟漪。
李溪的眼角,缓缓滑下一滴泪珠——难以言明的泪水,氲着月色,凝成一朵柔光。
李溪睁开眼,天穹还是浓紫深蓝的颜色,月也未沉。
身边的赵遥,抓着自己的手臂,倒仿佛是攥着只小鸡崽似的。
李溪因为自己的荒诞想法,兀自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掰开赵遥的手指,披了长衣起身,开了房门。
秋夜的空气是寒凉的,摇动了缸中的睡莲花瓣,那莲房正中,分明结了一颗青碧色的莲子,映着那微亮的金色光芒,煞是好看。
李溪默默走近,愣怔半晌,苦笑自语:“兄长,你说我该不该赌这一场?倘若是用自己的性命做那孤注一掷,那是无妨的——但究竟是你……”他声音低沉,被风一卷,就再听不见了。
李溪颤抖着伸出手去,采撷下那颗莲子,叹了一口气,张口就将它咽了下去。
苦涩的气息在唇齿间恍惚而过,转瞬即逝。
“兄长,我还是不敢赌。”
赌不得,输不起。
李溪掩了房门,脱了长衣重又躺下,却觉得肩下有什么硌得疼,待取了一看,却是一颗珍珠,与自己手腕上的那颗并无二致。
他将那珍珠随意地丢在枕畔,然后紧紧闭上了双眼。
只愿从此睡去便好了。
赵遥醒来,掀了帐子向窗口看去,已是晨光熹微,拂晓时候。
李溪搂着锦衾,沉沉睡着,似乎极疲倦的样子。
赵遥笑了笑,垂头去吻一吻他的嘴角,手指却摸到了一颗圆滚滚的珍珠——咦?子越手腕上的还在呢,这个是从哪里来的?
赵遥探寻似的四下一看,榻上还遗落了几颗大大小小的珍珠,圆润可爱,触手微温。
算了,不管了,等李溪醒来问一问就知道啦。
赵遥绕过李溪的身体,蹑手蹑脚地下了榻,才刚要抬脚,又不放心地回过身,替李溪捂好了锦被。
院中的水缸里的睡莲却已经枯萎,只留了几根孤零零的茎秆,孱弱地在水中摇荡。
赵遥吃了一惊,才想回房唤李溪醒来,退了几步,却踢到了什么东西。
他低头看看,原来是昨夜李溪弃在院中的那卷《搜神记》。
赵遥撇撇嘴,漫不经心地拾起它,却被散开的那段纸面上的文字攫住了目光,他有些诧异地默念着——“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啪!”
卷轴猛地坠落,滚动着,铺就一道干枯发黄的痕迹,掩埋了昨夜落下的秋叶和露水。
赵遥跌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寻了半晌,终于从袖中掏出一截短香,又喃喃了几句——说来也怪,那香线竟一点点燃烧起来,腾起一缕淡淡的紫烟。
那烟气,吞噬了香线,也仿佛抽空了自己的魂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