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苏景摸了摸鼻子,不明就里。
杨亦遵站在原地,朝病房门看了眼,似乎在做什么权衡。
苏景还没开口,那道门忽然开了,夏为脸色苍白地站在门边,偏头看着他们。他的刘海被压得有些微凌乱,细碎地散在前额,半遮住他那双黑得过分的眼珠子。
“你醒了,”苏景这人有点缺心眼,说直白点儿就是傻,他大喇喇地走过去问,“还好吗?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夏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轻咳了两声,沉默地摇了摇头,作势要往外走。
“对不起。”杨亦遵低头道。
夏为顿住,他嗓子哑得说不出话来,喉结使劲滚动了两下,才小声道:“没事。”
“外面在下雨,我送你。”杨亦遵沉声说。
夏为转头,瞥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没有任何停歇之意的暴雨,勉为其难地点了头。
苏景见杨亦遵没有给他车钥匙的意思,就知道杨总这是打算自己亲自送,立刻识相地把营养品塞给夏为:“那我去把费用结一下,你们先走。”
两个人沉默地并肩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夏为边走边伸手,摸到脖子上有一圈淤肿,不用看,他也能想象出这玩意儿的视觉恐怖程度。
“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可以商量一下吗?”上了车,杨亦遵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终于开了口。
夏为走了这两步,呼吸又开始不顺畅,轻微地喘着气,目光是平静的。
“伤害你不是我的本意,如果你愿意谈,我会委托律师来和你商量补偿的问题。”
不知怎么,夏为听见这句话,露出了一点不甚明显的笑意。
“补偿。”他重复道。
“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杨亦遵认真道,“钱,从今往后的免费就医,或者你想要一份工作也行——我查过你的经济状况,我想这些对你而言会有用处。”
“不想欠你什么”这句话真是世上最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混账话,很多人总是过了很久才会明白,其实它另一层意思就是——我不想和你建立额外的交情,我更希望今后和你没有任何瓜葛。
“我有一个问题,”夏为漫不经心地说,“我只是众多复试者中的一个,杨总为什么偏偏会对我的情况这么清楚,又为什么要在面审的时候针对我呢?”
杨亦遵把开进暴雨中,不大的车厢里霎时多了热热闹闹的敲击声。
“我也不想针对你。”过了很久,杨亦遵才道。
雨刷勤劳地左右摇摆着,它仿佛是这大铁皮盒子里唯一的活物。
“这个角色也能给我?”夏为思考了一会儿,歪头问。
“不能,”杨亦遵想也没想道,“选角不能儿戏。”
夏为又摸了摸脖子,他有一点晕车,只好闭眼把头靠在窗户上。
杨亦遵减了车速,拐弯将车开进巷子里。
“杨总对我家的位置还真是了解,”夏为没睁眼,意味不明地说,“您这样,我很没有安全感,我们有仇吗?”
杨亦遵准确无误地将路虎停在了“吉雅宠物店”的大门口,朝夏为一伸手:“手机给我。”
夏为这才终于睁开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撑着坐起来。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