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重钰还是用了先前和祁远切磋时的那一招,见秦典认输,道一声承让便松开了指间刀刃,走回台下。祁远含笑的面孔在人群里一闪而逝,他却莫名安心了下来,倒回椅子里休憩。
“第三场,鸣玉派邹向阑,镜一山庄乔重钰!”
乔重钰站起身,一步一步踏上擂台。邹向阑已然先一步跃了上来,依旧立在擂台一角,见了他,抱拳行礼:“乔庄主。”
“邹少侠,又见面了。”乔重钰在另一侧站定,微微一笑,还了礼,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听得鼓号声一响,他身形一晃,已然抢先攻了上去!
沈康在台下瞪大了眼。
他功夫不深,就算屏息凝神也只能看清纠缠在一起的两道影子——乔重钰的步法比先前每次比试都还要快上两分,一身水绿衣袍几乎要幻作旋流,将邹向阑困在中心。
远处的祁远看得便要清楚得多:乔重钰此次先发制人,一举赢得先机。邹向阑毕竟是鸣玉派弟子,即便剑走偏锋,步法也仍旧不能彻底跳出原本的路子,哪能比得水月步法的诡谲莫测?
自上回败于邹向阑之手,乔重钰又已胜过四回,再加上每夜同祁远切磋,镜拳在对敌中使得愈发行云流水。只见邹向阑横剑扫来,乔重钰一让,右拳攻他手腕,左拳却状似往脖颈处切去。邹向阑连忙收剑回防,却不料那两招都是虚的,乔重钰侧身一转,人又到了后侧,一拳打上邹向阑左边肩头。
邹向阑闪避不及,堪堪被拳风扫过,面上吃痛,动作却毫无迟滞,顺势左肩一矮,重剑斜削而上。乔重钰避而不接,抬手攻邹向阑眉心,半途却又被重剑追上,扭身闪开了。
太阳一分一分升至当空,将原先的稀薄雾气都照散了,又映在擂台四周鸣玉派弟子的重剑上,反射出许多刺目的光线来。然而台下百余位观战者皆是一动不动,只大睁着双眼,紧紧盯着此次武林大会最后一场决斗。
转眼两人已过了三百招,却仍然难分胜负。乔重钰早在第一轮便输在邹向阑手上,于是即便后来他一路顺利胜出,鸣玉派一众弟子仍旧断定他武艺远不如邹向阑。此时两人战况胶着,渐渐便有议论声从鸣玉派弟子们的方位传出,起初只有两三人窃窃私语,到了后来,不安之声竟传到了擂台上。
邹向阑听得台下一轮,心中焦躁,攻势也禁不住加快了些许,不复初时沉着。乔重钰当然把这变化看在眼里,一面不动声色,依旧绕着他腾挪辗转,出拳动作却刻意放慢了。
邹向阑果然以为乔重钰体力不支,攻势愈快,重剑破空之声飒飒不绝,每一式都带着金石破空之音。只听得台下欢声雷动,乔重钰抬头避过劈下的一剑,邹向阑已经迅速变招,挺剑直刺他下盘!
乔重钰纵身一跃,足尖堪堪点在重剑剑身之上,一个借力越起数尺。邹向阑一惊,连忙收剑回撤,却见乔重钰在空中迅速翻转,竟落在他身后,一拳正击在他后心——只见邹向阑一个踉跄,重剑脱手,哐啷一下砸在地上。
四周霎时静了。
台下的沈康最先忍耐不住,用力拍手。在他之后,周围的人群才像是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叫好声几乎快把擂台淹没。
乔重钰收拳,静静望着眼前邹向阑的背影。而后者深吸了几口气,终于俯身捡起自己的重剑,回过身来,深深向乔重钰行礼:“在下心服口服。”
“承让了。”
“都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乔庄主实在令在下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