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行弟子里有个性格谨慎的忍不住开口,祁远看一眼前方走着的乔重钰,只问:“晚上需不需要让他们再吃个暗亏?”
“免了免了!没必要给他们花那么多心思。”乔重钰大笑摇头,抬手拂去肩头一片狭长柳叶,又拍了拍先前说话那名弟子,“担心什么?咱们跟万极门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小门小派,怕他做甚?”
乔重钰心情极好,一进城就要往天府楼去,五个人谁都拦不住,只得眼睁睁看着自家庄主点了一桌子菜,外加几壶好酒。
除却祁远,其余的四人全在出门前被喻觉清唤去叮嘱过一回,让他们盯住庄主,切莫多饮。眼看着乔重钰刚吃了两口菜就端起酒杯要一饮而尽,四个人哪里坐的住,纷纷站起来试图拦住他。
“庄主,这酒还是慢些喝的好……”
“慢些喝?”乔重钰眯起一双眼,明明含着笑,却故意装出不满的语气,“这还有许多呢,慢慢喝不得喝到明天去?除非你们陪我喝几杯。”
他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山庄弟子也不敢怪罪到他头上,只好每人都斟上酒,陪乔重钰喝下去。轮到祁远时,只见他放下手中筷箸,摇头道:“抱歉,在下不善饮酒。”
祁远说话时满脸诚恳,旁人自然不疑有他,只有乔重钰在斟酒时有意无意地睨他一眼。有人陪饮,乔重钰兴致更高,饮完一轮又满上,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四壶酒见底,他说话还是毫不含糊,拍拍桌子,向旁边那人下令:“来,干了!”
“呃,是……是……”
被点名的弟子摇摇晃晃站起身,好容易握住酒杯,还没沾唇就整个人软倒下去,被杯中酒淋了满身也浑然不觉。酒杯滑到地上,先是滴溜溜地打了个转,又被谁无意中踢了一脚,一路往墙边滚去——幸好斜里伸出一只手截住了。
此时乔重钰一桌也只剩下了一个看似清醒和一个确实清醒的人。祁远见有人替他们捡回了杯子,连忙起身一揖:“多谢。”
“小事一桩。不过你们可要小心些,这家掌柜的脾气凶得很,如果打碎了杯盏,赔钱不说,还得挨一顿骂。”
递还回瓷杯的是名青年人,说一口官话,相貌和善。他漫不经心地说着,却在看清祁远后突兀地笑出声:“哟……”
乔重钰此时正头昏脑涨地试图去夹鱼香茄子,虽然完全没察觉到筷子其实伸进了盛水煮肉片的碗中。他听见笑声,也抬起头来,直截了当地发问:“你笑什么?”
“不,没笑什么,失礼了。”青年摆手,“诸位慢用,在下告辞。”
那人说罢便转身离去,留下乔重钰和祁远大眼瞪小眼。后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反倒是乔重钰撇了下嘴,想也不想地把肉片塞进茶杯里:“莫名其妙。”
祁远一眼看出他也醉了,赶紧夺了筷子,招呼掌柜结账,将这一桌醉鬼带走——好在客栈就在左近。
乔重钰一直睡到半夜才醒转。窗外一牙上弦月像是将将挂在柳梢上,压得柳条不断轻颤。他盯了一会儿柳枝,才逐渐想起今日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