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噤声。
江太后瞥她一眼,悠悠道:“只要讨咱们这位陛下喜欢,没有家室又如何,男子又如何?这宫里伤风败俗的事还少吗。”
她心气略微顺了些,终于听到宫人通传郁公子求见,眸中闪过几丝寒意:“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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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早朝的皇帝格外古怪,连暗里拐着弯儿骂他这皇帝当的不如先帝的御史台楞头青们都只换来一句破天荒的“爱卿请起”,倒令一众臣子暗暗揣测新帝宽厚,虽是庶子,却也不失帝王之气。
可惜他们并不知道,皇帝陛下想的是金屋藏娇。赵钧这种恍惚状态一直持续到下早朝回宫,问出那句“郁白在哪”。
打量着皇帝的脸色,李德海小心报出了慈宁宫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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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一片狼藉。望着碎了一地的茶具,江太后气的浑身发颤,不知是心疼那套有价无市的汝窑茶具,还是恼怒于郁白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无礼:“放肆!”
“放肆?”郁白把碎瓷片扔在地上,先声夺人,“郁白不知何处得罪太后,上来便要受杖三十?如若我乖乖受刑,此刻便已经魂归黄泉了吧。”
江太后也着实没料到郁白竟能反抗到如此地步,尚未将他按下,便已将行刑的太监打伤。自她多年前登临贵妃之位,已鲜少遇到这种情况了,眸光当下透出几分阴寒:“你不知廉耻,败坏宫规,引诱皇帝,哀家如何罚不得你三十杖?”
“不知廉耻,败坏宫规,引诱皇帝?”郁白咀嚼着这与往昔一模一样的斥责,冷冷一笑,“若非赵钧强逼,我岂会站在此处?这三十杖,打在赵钧身上最恰当。况且,子不教父之过,或可先将先帝鞭笞一顿,您这位母后也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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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白被按在刑具上,听着廷杖挥舞带起的风声时,第一个念头却是,赵钧应当下早朝了。
此事其实还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郁白却执意要选择这两败俱伤的方法,原因很简单——他既然来到这段时间,便不愿浪费这段机缘。
昔日他在慈宁宫中受了江太后的廷杖,而后意识模糊间被带回燕南阁,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满怀怨愤的他早已记不清楚,只隐约记得赵钧似乎对他说过什么。
潜意识告诉他,那似乎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然而越是细想便越是没有头绪,往后多日,纵使他头痛欲裂也没能想起分毫,赵钧更是再未提过,仿佛这段记忆被凭空抹去一般。此时重来一遍,他便想着旧时轨迹走一走,拾起以往记忆。
几下廷杖而已,受便受了。
廷杖落下的声声闷响之中,远远地传来通报声:“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