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看着失去脑袋的二等兵,大竹佑介听到传入耳朵内的声音开始清晰了起来,身边传来的密集的爆炸声远远过大竹佑介的想像,爆炸声甚至要比以往帝国炮兵炮击还要密集,伴随着爆炸晴空万里的天空立刻被笼罩在一片黑烟之中,传入耳边的还有被炸飞的破片发出的“嗖嗖”破空声,更多的是附近士兵们的惨叫声。
“天照大神!快救救我!”
“太郎……”
趴在地上连动都不敢动的大竹佑介一名又一名的士兵发出了惨叫,一个个这几天他们拼命赶筑的工事和碉堡被剧烈的爆炸炸上了天空。突然一声惨叫传来,他扭头一看,正是他手下的一名军曹,于是他大声的叫喊着,让这名军曹到他这里来,只是他很快就看到这名军曹的双腿已经被炸飞,断腿处向外喷出红雾般的血液,看到这一切大竹佑介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激灵,看着眼前这些随处可见的死尸以及残肢断臂,大竹佑介感觉到自己的腿间一热一股液体从腿间流了出来。
“向右调整0.3度,延伸三十米……。”
停留在在半空中的观测气球吊篮里,一名观测员正用炮队镜观测着弹着点,他一边看一边通过步话机通知下面的的炮兵调整射击诸元。
对于炮团的炮兵而言,这个观测气球吊篮里的观测员就是他们的眼睛,正是他们指挥着炮兵对敌阵地实施着精确炮击以对敌人造成最大杀伤。
“轰、轰……”
看着远处远来的爆炸和一团团的爆炸扬起的黑色的烟雾倾刻间弥漫了原本的清晰的羊城城北地区,听着前面传来的密集的爆炸声,所有正在观看这场炮击的军官们心中都是无比的激动。
“炮弹、快!快装炮弹!再快点!”
亲自上阵的白洪山此时光着膀子站在了一门m101型105毫米自行榴弹炮旁,身上只穿了一件军裤的他看到炮弹装入炮膛后便在第一时间里合上了炮闩,随即大声的对身后的弹药手喊着,此时在炮位四周到处堆满了空弹壳,几十个空弹药像小山一样乱堆着。
此时白洪山并不知道自己的这门榴弹炮的射度已经过了平时的训练,他只感觉射击的速度实在太慢了,于是索性不用送弹棍直接用毛巾包裹着右手推弹,丝毫没有察觉他的手已经被几百度高温的炮膛烤起了泡燎掉了皮。
此时原本清澈无比的羊城城的天空已经被爆炸后硝烟笼罩起来,大地仍然在炮击中震动着,许多日军这几日匆匆构筑的阵地、碉堡和工事都毁在了这次炮击之中,不少弹药囤积点也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此时在八十多门榴弹炮的毁灭性的炮击之中,羊城城北的大地在颤抖着,前线的观察员甚至于可以看到被炸飞的碎尸。
看着远处像是被无数人摧残过的日军阵地,韦山和周围快速反应师的军官们都看得是倒吸一口凉气。师长丁烯军咧着牙惊叹道:“我的乖乖,这才几分钟啊,这得打出多少炮弹才能打出这么猛烈的炮火来啊!”
“是啊,俺老冯打了大半辈子的仗,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猛烈的炮火呢,这叫一个过瘾啊!”一旁的三十八师的师长冯治安也看得兴高采烈。
和手下的这些军官不同,丁烯军却是看了看一旁不动声色的韦山,眼中的神情有些复杂,想着如果能把韦山和这个快速反引师该多好,只是这个年头他刚升起就被他自己给熄灭了,他很清楚像这么一支武器精锐,战斗力强劲的部队不是他这样的反引师能够驾驭的。
炮击已经过去了十分钟,韦山看着依旧没有停止迹象的爆炸声,忍不住对丁烯军道:“师长,炮击真的要进行半个小时吗?”
“当然,这不是早就说好了吗?”丁烯军转过头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这不是觉得炮击太久了浪费炮弹嘛!”韦山有些讪讪的笑了笑。
对于韦山的表现丁烯军并不感到奇怪,毕竟华夏军队大都过惯了苦日子,由于火炮和炮弹奇缺,一场战斗里发射的炮弹少得可怜,对于现阶段的华夏而言,一发一零五口径的炮弹就足是一名普通人一年的收入,他们早就习惯了精打细算的过日子。
“轰……”
当一枚打偏的流弹落到位于南城市政府办公大楼附近的时候,站在市政府办公大楼楼顶观战的二十八师团长稲垣広树便被卫兵条件反射般紧紧的按趴在地上。落入市政府大楼旁的炮弹在爆炸时产生的橘红色的火焰伴随着剧烈的爆炸声将钢铁破片抛射至四周,被两名卫兵护在身下的稲垣広树听着耳边剧烈的爆炸声还有炮弹或破片的呼啸声,在吃惊的同时也有着深深的恐惧,经验丰富的他光是听炮弹在空中呼啸的声音就知道这是一枚口径至少在一百五十毫米以上的重型炮弹,
“嗡……嗡……”
被卫兵压在身下的稲垣広树除了爆炸声之外听到更多的就是耳朵里传出的嗡嗡的耳鸣声,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既熟悉也陌生,熟悉的是他曾经好几次看到过帝国的重炮旅对华夏军队进行过这种炮击,陌生的是以往他只是一个看热闹的,可今天他却是那位被炮击的,这在他数十年的军旅生涯当中还是第一次,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能相信华夏军队怎么会有这种大口径重炮。
当几人爬起来后,他的卫队长赶紧对他道:“师团长阁下,我们还是赶紧到地下指挥室去吧,这里太危险了!”
“不……”稲垣広树摇摇头,“不用担心,刚刚只是意外而已,这是一枚打偏的流弹。羊城是支那人的重镇,他们是不敢用重炮把这里摧毁的。”
稲垣広树说的不错,此时的白洪山正对着一名炮手破口大骂:“你个龟儿子眼睛瞎了,连这么离谱的距离都打的出来,师座可是三令五申说了,不准往城里**,那可是咱们的城市,里面可是有许多老百姓的,要是误伤太多咱们可是要担责任的,你明不明白?”
被骂的少尉脑袋差点垂到了裤裆里一句话都不敢说,刚才他只是一个疏忽就把炮弹打偏了,差点没惹出大祸,最后白洪山恨恨的骂道:“还站着干什么,赶紧去干活,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把炮弹打到城里去老子就让你到辎重营当马夫!”
“是!”少尉如遇大赦般赶紧跑开。
炮击了整整半个小时后,如同雷鸣般的爆炸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从东北方向吹来的大风吹散了笼罩在城北上空的浓烈的硝烟,弥漫在日军阵地上空黑色地烟雾随着这股春风四处飘散。突然开始的惊天动地又于突然间戛然而止的寂静让人们感到阵阵寒碜,即便是已经到了春季,但依然让活着人感到身体一阵阵发冷。昏灰的羊城城此时沉默不语,唯有不少依旧燃烧的火光仍在摇曳闪烁,像是重伤的身躯流出的鲜红的血液。
当炮击停止后,大竹佑介慢慢从一个弹坑里爬了出来,此时他的耳朵里除了嗡嗡做响外再也听不到其它的任何声音,感觉到耳朵里仿佛有液体流了出来,于是他用手摸了一下,是血……大竹佑介的耳膜在之前地炮击中被震出了血来。
看着上那一抹鲜亮的鲜血,大竹佑介不禁低声骂了句:“八嘎,支那人的重炮太可恶了,为什么帝国的炮火不给与反击呢?还有帝国的飞机呢,难道全都死光了吗?”
“大竹长官……大竹长官……”
模糊生好像旁边有人在叫自己,大竹佑介转过头去,看到从旁边爬过来一个人,他看了好一会才从对方黑乎乎的面孔里将他辨认了出来,来人是自己麾下的一名军曹分队长小幡克己,而在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原来是小幡君啊,看到你没事我太好了。”
大竹佑介勉强笑了笑,对他道:“小幡君,你马上去统计一下人数,看看我们小队还有多少人,马上命令大家都进入阵地,支那人很快就要进攻了。”
“长官……”小幡克己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