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呢?张廷?”罗毅问。
“嘿嘿,我要出去一趟。去给人拜年。”
“不会是去给老丈人拜年吧?”韩勇开玩笑说。
张廷吃惊地说:“韩勇,你怎么知道的?”
韩勇郁闷了:“你真是去给老丈人拜年啊?你不是光棍一条吗?什么时候讨了老婆了?”
韩勇脸上露出了几分腼腆:“上次,肥乐乐给我介绍了一个服装厂的女工,我跟她见了几次面,双方都觉得挺合适的。我想借过年的时间,去她家拜个年。如果老丈人同意,等过完年,我想托人去提亲了。”
韩勇笑着说:“你们这几个家伙,动作够快的。他们几个呢?”
“人人都有份,晓峰、大成和乐乐,都找了一个。对了,乐乐说这是你交代过的,我们是把这个当成队长的命令来执行的。乐乐说,这叫作奉旨泡妞。”
“好好好,我平时说点什么,也没见你们这么积极的,怎么泡妞的事情就这么积极了?还有,你们泡妞也不叫上我,我难道就不需要……那啥吗?”
张廷说:“队长,你也太贪心了吧?你都有两房了,还想要?”
“我冤啊!”韩勇喊道。
两人正说着,苏晓峰等几个连长也都到了,大家的行头和韩勇差不多,都是衣冠楚楚的,胡子也都刮过了,看起来颇有几分英俊。其实大家的年龄都不大,刚刚20出头,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人靠衣服马靠鞍,韩勇定做的护村队制服是按着德国的军队作训服设计的,最近又经服装厂的技师进行了修改,这也算是很威风的服装了。
“走吧,今天你们不但要拜丈人,还要跟我去给村子里所有的居民拜年。”韩勇说,“今天是我们护村队在朱泾村过的第一个年,我们全体军官,挨家挨户去给村子里的居民拜年。以后要形成一个规矩,这叫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朱泾村上热闹非凡,居民们来来往往,互相拜年,满耳都是“恭喜发财”的祝福声。韩勇带着四名军官从镇上走过,吸引了无数的眼球。按着韩勇的安排,他们从镇子的一头出发,逐门逐户地走进居民家里,向他们拜年。居民们对韩勇和他手下的军官都比较熟悉,尤其是对胡林,更是颇有好感。因为护村队每次从村子里雇人干活的时候,发钱的事情都是由胡林来做的。
“祝韩队长财运亨通,官升三级!”
“祝弟兄们早日升官,光宗耀祖!”
居民们用各种各样的吉利话祝福着韩勇一行,韩勇则每到一家,就让胡林留下一个小红包,里面有两块大洋,这是护村队送给村子居民的过年礼金。幸好朱泾村也不大,全存送下来,也到不了一万块大洋。
张廷等人的女友都是镇上的,到这些女孩子家里时,韩勇便让当事人打头阵,其他人站在后面当陪衬。几位军官拜老丈人的行动都很成功,老丈人们见到上门来的年轻军官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又见到自己的女儿暗自窃喜的样子,心里也都明白了几分。护村队在朱泾村很有地位,几位军官看起来也都年轻帅气,深得丈人和丈母娘的喜爱。韩勇估计,不出几个月,这几位兄弟都能抱得美人归了。
穿过整个镇子之后,韩勇一行已经疲惫不堪了。这一趟走下来,可比10公里负重越野累多了。韩勇觉得自己脸上的肌肉都快抽筋了,看来卖笑也真不容易啊,几百个笑脸陪下来,能量消耗够大了。
“都拜完了吧?”韩勇问胡林。
“都完了。”胡林说,他现在算是个地保,朱泾村上的事情他一清二楚。
“那所房子是怎么回事?”韩勇指着镇口外面一间低矮的草房,问胡林,“那是不是一户人家?”他有些不确定,因为那间草房门口看不到春联,烟囱也没有冒烟,看起来不像有人住的样子。
韩勇瞟了一眼,说:“那户……不好说。”
“怎么啦?”
“那是一户乞丐。老两口子,就靠要饭过日子。”
韩勇瞪着胡林说:“朱泾村怎么还会有乞丐?我不是交代过对贫困家庭要专门救济的吗?”
韩勇说:“走吧,过去拜年去。”
“啊?”几个军官都惊讶地说,“给乞丐拜年?”
“乞丐乍了?”韩勇反而惊讶了,“乞丐也是居民呀。”
要说起来,这就是韩勇和军官们的观念差异了。来自于红军的韩勇,受人文关怀精神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在他心目中,乞丐和其他人在人格上是没什么区别的,在这新年之时,乞丐也同样应当收到一份祝福。而军官们虽然也都是穷人出身,但在内心还是不自觉地认为乞丐低人一等,不配让他们这样的军官上门去问候。
一行人来到乞丐家门口,韩勇敲了敲了门。
“谁呀?”里面有一个老妪在回答。
“我是村子里护村队的队长,过来给二老拜年了。”
“拜年?”老妪用怀疑的口吻说。
胡林说:“他们过去是要饭的,你交代过之后,我让人去送过几次钱,他们好像就不太要饭了。不过,有时候钱用完了,还会去街上讨吃的。”
“拜年?”老妪用怀疑的口吻说。
过了一会,门开了,出现在韩勇等人面前的,是一位穿着破烂衣服的老妇女,满脸皱纹,看不出年龄来。
“大妈,我是护村队的队长韩勇,这几位都是我们队里的军官。今天是大年初一,我们集体来给您和大爷拜年,祝你们长命百岁,寿比南山。”韩勇用谦恭的口气说。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下乡扶贫的干部,面对着穷困潦倒的村民,明明心里有几分嫌弃,却还要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
“哎呀,长官,折煞老婆子了。我给长官磕头。”老妇连忙就要下跪,韩勇只好一把把她扶住了。老太太身上的衣服似乎有日子没洗了,韩勇只觉得触手之处有些滑腻的感觉。
“老人家,可不敢当。大爷不在家吗?”
“他……病了。”老妪说。
“病了?”罗毅一惊,“病得厉害吗?有没有请大夫看?”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