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这么热情了,我怎么能不去呢。”乔纪年起身,正了正一丝不苟的衣领,耳垂上曜黑的耳钉流光冶艳,朝坐在对面的邵淮道,“有人约呢,先走了。”
邵淮眸光肃静,一言不发,余光扫向连煋。
连煋对他眨眨眼睛,也没说什么,心里挺得意,觉得邵淮肯定在暗中感动她的良苦用心:她都没舍得叫他去帮忙打扫卫生,这种脏活累活只叫了乔纪年,这是多大的偏爱和喜欢。
乔纪年随连煋一起离开,先乘电梯来到员工宿舍,尤舒还没回来,连煋把蛋糕放在尤舒桌子上,就要上去打扫卫生。
乔纪年一手插兜靠在在门口,也没进去,瞥眼屋里的上铺,“这被子盖着还行吗,我那儿有条空调被,没用过,你要不要?”
连煋走出来,一点儿也不扭捏,“好呀。”
乔纪年推着她的肩往前走,“你现在这样挺好的。”
“什么样?”
“就是现在这样,我看你啊,要是一直不恢复记忆也挺好,就这么活着,对大家都挺好。”
“那可不行,等回到国内了,我肯定要去看医生的。”
谈到这个,连煋又苦恼了。
在船上包吃包住的情况下,没钱已经很难受了。等下船回到国内,花钱的地方更多,吃穿住都是个问题,得重新补办各种证件,去查户籍看自己有没有家人,还得去医院看脑子治病,这都是不小的花销。
挣钱,得想方设法挣钱才行!
乔纪年家境优越,但早年和连煋跑船,是从普通水手做起,重活累活都干过,该吃的苦一样没落,打扫卫生对他来说,不在话下。
两人从第六层甲板开始,清理垃圾桶、拖地、擦扶手,一路顺着干上去。
邵淮从餐厅回到第九层甲板,远远看到连煋和乔纪年在船尾的观景廊,相对而坐,他们身旁还放着水桶、拖把、扫把等清洁工具。
前面小桌子端置一碗热气腾腾的长寿面,一个巴掌大的小蛋糕,一柄小蜡烛在夜幕下,微若星光。
连煋头上戴着寿星的纸质头冠,双手合十,垂面闭眼许愿,柔光映在她侧脸,恬静漂亮。乔纪年展眉解颐,目光不曾离开过她的脸。
连煋吹灭蜡烛,“好了,可以吃面了。”
“许的什么愿望?”
“不告诉你。”
乔纪年拿起筷子,拌了拌碗里的面白葱青,“如果你一直都想不起来,以后就把今天当成你的生日好不好,12月25号,这是我们俩自己定的生日。”
“就算想不起来,等我回国了,补办了身份证,不也知道了吗。”
“身份证也不一定准的。”
连煋吃起长寿面,含糊着和他讲话,“那我也有家人吧,我家人肯定知道我的生日啊。”
“不说这个了,你赶紧吃吧。”
邵淮看了他们一会儿,转身进了办公室。如果连煋的失忆是真的,她一直想不起以前的事情,那以前的账,能一笔勾销吗?他能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吗,他也在寻找答案。
翌日,他起得很早,洗漱穿戴完毕,来到了办公室,先煮了咖啡。
咖啡一直在壶里温着,他一口没喝,连煋也一早上都没来找他。
今日早上八点,邮轮抵达莫桑比克的伊尼亚卡港口,这是小众亚热带岛屿,全岛面积52平方公里,有着大片白色沙滩,和一川风月的阔叶林。
岛上有非洲特色营地酒店和餐馆,但总体开发程度不高,还是比较原始生态化,没有什么商业化的景点。
灯山号在这里停留一天,并不在此处进行物资补给,只是让游客登岛观光。
连煋的拎包服务群又悄然启动。
她提前一天已经确定好了游客名单和拎包员名单,对于邮轮上的游客和工作人员,莫桑比克提供的是落地签,落地签费用35美元。
连煋提前和游客说明情况,拎包员上岛的车费和落地签的费用,都需要游客报销,如果游客可以接受,她这边才会接单子。
这里的游玩项目以丛林探险、帆伞运动、冲浪运动为主,游客基本都会带水、防晒霜、防晒伞等东西,有个随从帮忙拎包,方便很多。
大部分游客也都通情达理,接受连煋提出的报销款项,总不能让拎包员上岛挣个20美元的拎包费,还得自己出35美元的入关费用,这不合适。
每个国家办理入关手续都有不同,这里不需要人脸扫描识别,但需要指纹录入,连煋是没办法拿着尤舒的证件混进去了。
她这次依旧是只当中间人,赚取每人2美元的中介费。
一共对接了41名游客,安排16名拎包员,每个拎包员对接2到4名游客不等。
如旧的程序,她带着拎包员在入关检查区等待,把拎包员和游客一一对接,目送他们出了关,自己才又回到船上第六层甲板打扫卫生。
昨晚后半夜是乔纪年在驾驶舱值班,他早上才睡觉,睡到中午才起来,洗漱之后就在甲板上搜寻连煋,想带她一起去吃饭。
看到连煋拎着拖把,靠在第七层甲板右舷,遥视岸上的风景。
“用望远镜看啊。”他大步流星过来,在她耳畔打了个响指,发现连煋今日脖子上没挂着他的望远镜了,手腕上还挂着一个新的豆青色保温杯。
“送你的望远镜呢,玩腻了?”他又问。
“我放宿舍了。”连煋今日把望远镜以30美元的价格,租给秦甄带上岛去玩了。
“你的老干妈水杯呢,怎么换了个新的,自己买的?”说着,手欠,就要抢过来看。
连煋护住,紧紧抓着,“这是别人看我可怜,送我的。”
“谁送的?”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