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事实证明,随便拆人家的庙也是不行的。
眼下天刚蒙蒙亮,楚潇打的主意是趁没人赶紧拆完赶紧走,可无奈山里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作息整体比城里要提前两三个小时。于是他们前脚刚进去,后脚头一拨来虔诚敬香的人就到了。人家冷不丁地瞧见几个外乡人来,以为是来驴友或者做节目的,就没贸然进去。可一看他们里头架势不对,立刻就乌央乌央冲进来了。
正准备徒手拆墙的几个兄弟赶紧停了手,尴尬而客气的迎过去。十几个中年男女气势汹汹地跟他们理论,几人很努力地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懂。
这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陇南这片经济匮乏不是近三年五年的事,长久以来一直如此。经济匮乏连带着的是教育落后,所以当地人里,老一辈会说普通话的很少,新一代小孩子也大多是在入学后接触到国家派来支教的老师,才能渐渐学会普通话。
而小地方的方言又不像正经的语种可以自己报班看书学,于是连一干兄弟里最博学的负屃此时都很懵逼,只能勉强辨清一些简单词汇。
这怎么办?
庙不拆肯定不行,貔貅受不了。再说,这庙画风这么清奇,把圣母上帝儒释道搁一块儿供着……凭多年的经验来看儒释道三家倒懒得互相掐架,可万一引起点连锁反应,弄得人家西方世界的神祇怼起来,人家冤不冤啊?
气氛尴尬地僵持了一会儿,狴犴理理西装,走上前去:“这位大爷,我们不是本地人,不太听得懂你们说话,请问你们听得懂普通话吗?”
站在最前头的大爷没好气地看着他,含含糊糊地又说了一堆,其中狴犴隐约听出一句“新闻联播”,便猜他们可能平常会看cctv的新闻,普通话不太会说但还是听得懂的。
听得懂就好。
狴犴堆着职业化的标准微笑,语重心长:“大爷啊,您听我说。你们修的这貔貅庙啊,它违背当事人的个人意愿,侵犯貔貅的肖像权。我呢,是貔貅的代理律师,您看咱商量商量,把这庙拆了行不行?”
大爷:“……”
众人:“……”
说实在的,这话大爷不信一点问题都没有,信了才有鬼呢。
然而狴犴仍旧信心满面,扭头看抱着貔貅的嘲风:“三哥,过来。”
哦他是想直接让貔貅亲自出面证明他的话是真的!
嘲风立刻抱着貔貅,小跑着挤出人群。
大爷皱着眉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这什么意思这是!”
嘲风低头一看:我擦貔貅你怎么又变瓜了!
场面陷入了新一层的尴尬。
庙必须拆,但是村民拦着不让;貔貅变瓜了,毫无说服力;九子不能动手打村民,只能干耗着暂时不让他们再敬香。
但他们这么耗着,村民们自然不耐烦,没过多久骂声就掀起来了。他们断断续续听懂几句,有什么“日本的电视台”“招财”之类的字眼,应该是看了东京电视台的节目才修的庙。
祝小拾于是皱眉,悄悄凑过去拽拽楚潇:“你也在节目上啊,他们怎么只认貔貅不认你呢?”
楚潇:“我是人形啊,哪有貔貅辨识度高?”
祝小拾:“那你们现在变个形是不是就很有震慑力了?你变形动静太大,让季朗他们试试?”
“……”楚潇沉默了一下,“你真机智。”
祝小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