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转而意识到那是什么——是楚潇留在她颈间的那个吻痕。
她哑哑地笑了一声。
虽然依旧不清楚他为什么会扔下她不管,但如果她真的死在这里……也不怪他好了。
黑夜里,楚潇坐在营地帐外的一棵大树下,犹如入定般,沉溺在无计可施的茫然里。
一丝沙疼在他的神经上触了一秒,但那感觉太轻微了,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紧接着,一股巨力如海涛般撞入他的脑海!
“唔——”楚潇倏然胸中憋闷,翻涌的气血甚至令他眼前都黑了一阵。他撑着地缓了好几息,才得以再度抬起头、再度看清眼前的景象。
那股显然不是眼前景象带来的感觉仍旧萦绕着,并且愈演愈烈!
他感受到了铺天盖地的疲乏、包裹全身的恐惧,脆弱中患得患失的情绪也在他胸中涌动起来。不属于自己的求生欲|望如针扎般刺痛他的每一根神经,同时,另一股与之矛盾的心情又令他产生了“但求速死”的念头……千丝万缕的感觉,在他脑海中搅动出一片混乱。
“小拾?”
楚潇清楚这些感觉从何而来。他急喘着气抬起头,环顾四周,试图寻找感觉飘来的方向。
他所能依靠的只有直觉。而那个吻痕所牵引的直觉,并没有多么清晰。
“小拾……”楚潇撑着树干站了起来。他没有试图克制那些令人难受的感觉,任凭那些痛苦缠绕全身,趔趄着向前走去。
五个小时后,天色初明。
唐中将和克雷尔都几乎在搜救方案里度过了一整夜,两个小时前才睡,眼下正边凑合着吃作战口粮里的罐头,边对着地图思索黑蝎可能的藏匿地点。
迪恩闯进帐篷的一瞬,他们的神经下意识地绷紧,齐齐看过去:“怎么了?”
“楚、楚潇……不见了!还带走了貔貅!”迪恩喘得直不起腰,“我带人搜查了周围方圆三里,有个摆摊卖鸡枞菌的说,看到一个外貌特征向他的人往北去。”
“……”二人同时窒息了几秒,唐中将喝道:“追!水陆空一起追!疏散沿途居民,让消防和急救随时待命!”
唐中将一想起昨天楚潇突然现原形的情况就头都大了,万一他半道再来这么一下……砸中谁谁倒霉啊!
石洞里,祝小拾小睡了一觉后,精神好转了不少。
具体表现在肌肉不酸了头不痛了,也不没头苍蝇似的满脑子只知道期待楚潇来救她了。
简而言之,她初步恢复了往日神经大条的状态。
只不过,饥饿的感觉比几个小时前要明显了许多,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几声,在石室里回荡得很明显。
于是,一个看起来跟她年龄差不多的小哥拿了个破搪瓷杯子,递过来一杯肉汤。祝小拾就是饿晕了也知道那是什么肉做的,仍然存在的道德观令她无法接过来喝。
“哎……那一会儿给你喝点儿热水。别的真没了,但凡还有一根野菜,我们也不想吃人啊!”小哥说着毫无顾忌地喝了口汤,又接着跟她套近乎,“那什么,有点事儿啊,咱们打个商量?”
祝小拾警惕地看着他:“……你说。”
“我们哥儿几个,还有已经死了的几个,之前达成了个共识。”小哥又喝了口汤,“我们商量好了,没人进来的时候就吃体力最弱的;有新的人送进来,就先齐心协力把新来的干掉,干不掉就拉入伙。妹子你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