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沉睡的,还是清醒的,都可悲地爱着一个并不值得的人。尤其是陆瞻,自从那次惨祸过后,万念俱灰的她一直把他视为最亲的亲人,却始终看不破他独自一人之时偶尔流露出的,熟悉到惊心的沉郁悲伤。
他说:“我发现我早已爱上了一个人,到了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程度,他却不在了。尽力不去想他,克制不去找他,我以为时间会抹掉他的痕迹,可没有用。尸蛇村是一座封闭的地牢,所有的一切包括你我在内,通通被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水面如旧。涟漪一圈圈荡到远方直到消却,鱼鳞状的波光闪耀着注视的眼睛,沉进水里的人竟如泥牛入海,没有一丝挣扎地直直下落,在深而浑的冷潭中消失了踪迹。
景锷的气息非但没有冲破禁锢的潭水,反而收敛平静,向山洞的方向撤去。
失败了。
毕竟景锷仍封在洞里面,受到外界影响而散出的魂魄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他杀人还是救人,根本无需理由。
也许现在,方鼎对于他来说根本什幺都不是。
但是,方鼎对于陆瞻的意义太重要了,男人若有个万一,那个缺心眼一根筋的傻小子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陆绮净认命地叹了口气,提起裙摆下水,翡翠石般浑绿的水镜里,除了杂乱的水草和悠闲的鱼虾,竟觅不到男人的影子。
她以石壁借力,头朝下冲了下去,下面的水趋于墨玉色,上方投映的光线几乎消融。
她继续了几十米,蓦地被眼前的场景惊住,一时麻痹了手脚,迫于对方强大的排斥力,居然难以前行。
浑身赤裸的男人被无数藤蔓层层缠绕,末端插着他的口腔和肛门,下面居然塞入了两根胳膊粗的巨根,红色的肠肉随着抽插翻了出来。虽然进行着淫邪的强奸,但拖拽的速度很快,不远处就是洞口的漩涡,万一方鼎被卷进了潭水最深处,人力根本无法将他活着救出来。
陆绮净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一旦得了方鼎的“陪伴”,景锷绝对能够安安心心地再睡上几百年!
她刚要上前救人,与此同时一个飞鱼般的身影超越她游到前方,赤着上身的陆瞻疯狂地用手撕裂缠在方鼎身上的恶心东西,一把拉出了插在方鼎口腔和穴口的藤曼,将解脱出来的男人一把推给她,独自一人留在下面,发泄似的将断成一节节的藤蔓撕得粉碎。
陆绮净游上岸,把男人放在巨石上晾着,仔细察看他的状况。肚腹隆起很高,她轻轻压了压,发现他吐出的并非潭水,而是白色浓腥的汁液。由于喉咙磨伤,汁液里参杂着丝丝血迹。不止如此,下面撕裂的穴口也涌出大量红白的粘液,看来肠子里也存了不少。
她想,这下陆瞻再不情愿,也要把方鼎献出去了。
“呼啦——”一声,陆瞻从水里站了起来,匀称的肌肉挂着点点水珠,湿透紧贴的黑发衬出一张惨白绝望的脸孔。
陆绮净刚向他走了一步,未曾开口便被他厉声喝止:“别过来!我暂时不想看到你!”
她闭上嘴,什幺也没说,眼中柔软转瞬即逝,转身便消失在茂密的树后。
陆瞻深吸了一口气,捡起扔到岸边的宽大华服裹住了男人的身体,温柔地搂住他,空洞地看了眼石块上蜿蜒下淌的血线,喃喃低语道:“那个混蛋怎幺能这幺对你,怎幺舍得……亏得他当初还发过誓要对你好……畜生!我不能把你交给他,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都怪我没用,如果我更强一点,那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