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真是太容易被收买,韩诀冷了冷脸色,走了近前,在两个重叠的身影之后,阴阳怪气道:“心真大,替别人养孩子的事也干。”
这话是说给白慕熙的,韩诀既然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他们俩当人都听到了,白慕熙微微挑眉,侧过了脸,仿佛在要让她解释,这个孩子是谁的。
明知他是促狭,柳行素却心烦意乱地咬了咬唇,“你别这么看我,我的孩子,只能认你当爹。”
“哦。”他偏过目光,不问了。
韩诀皱眉,“那孩子是谁的,你心里难道没数么?自欺欺人有意思?”这句话是冲柳行素说的。
“……”
柳承徽听不懂大人的话,撒开了韩诀的大手,直扑到白慕熙和柳行素之间,一手勾搭一个,“娘亲,你们在讲故事吗?”
“咳咳,”柳行素道,“徽儿睡觉前,喜欢听故事。”
白慕熙微微颔首,“还有唱歌?”
“嗯。”他一定是知道了徽儿会唱那首江南民谣,那是很多年前皇后唱给他的歌谣,他教会了她,她又教给了他们儿子,柳行素那时候明明是恨他的,却把他教的歌传给了儿子……她的脸颊烧起来了。
“难怪。”白慕熙有些失笑,握住了柳承徽的小手,微微一荡,“嗯,你娘亲给你讲什么故事?”
柳承徽歪了歪脑袋,看了眼自己娘,掰着小指头数起来,“就是青州杀人案啊,凉州水井的无头案啊,上京城花柳案啊,还有塞外的僵尸……”
白慕熙堵住了儿子喋喋不休的嘴,咳嗽起来。
柳行素突然忍不住不矜持地笑了。
他最怕这个。
白慕熙横了她一眼,柳行素佯作没看到,一面笑一面扭到了别处。
韩诀怔怔地在树后听了许久,直到一遍又一遍确认这个声音是谁的,他才脑中轰然一声,犹如惊雷炸开,这个没心肝的人,他为了他的“遗言”四处奔波受累时,他在这儿抱媳妇哄儿子啊!
“咳咳!”
沉重的咳嗽声提醒一家三口身后还有个被遗忘的人,韩诀冷冷地一笑,衣摆浮在篝火之后,映得一张俊容半黄半白,哂笑道:“不愧是太子殿下,连‘死’都是可以拿来骗人的。”
“对不住,但其实……”
他要解释,柳行素晓得他又要说些不吉利的话,她听不得他说那个字,摁住了他的手腕,也冷笑着道:“你答应我的事忘了?”
白慕熙苦笑着点头,“好,我不说了。”
她是个大而化之的傻姑娘,从来如是。很多事她都不喜欢计较,而此时却比任何人计较着他的死亡。心口暖暖地微酸,他伸手抱住了儿子,手指碰了碰他的小脸。
柳承徽登时嘟起了小嘴儿:“为什么人人都爱捏我的脸?我以为好看叔叔你会不一样的。”
他微愣,“那我该,怎么不一样?”
“唔,那你亲我吧。”柳承徽一脸小心机得逞的得意,笑得像只狐狸,真是随他娘。
不过白慕熙和柳行素的观念不怎么一样,儿子太宠了难免教他不知是非,就像他沿途过江南下,偷了一路一样,虽然是为了果腹,但该教他的,都要一样不落地说给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