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忽然爬上来,抓住了他的袖子,他微怔,只听见怀里传来一个委屈的瓮声瓮气的童音:“好看叔叔,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爹爹。”
才这么小,便没有亲生父亲……相比之下,他竟比他幸运。他莫名地涌上一缕怅然,弯腰将小孩抱起来,“叔叔要做的事,很危险。”
“嗯?”柳承徽像是不明白,危险是什么意思。
他抓住他的小手,淡淡的血腥气从喉腔肆无忌惮涌出,他苦笑地敛唇,“而且,叔叔也没办法,陪你一辈子。”
“你才这么小,人的一生,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和我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他俯下目光,清沉的眸倒影窗外的树影日色,温然倜傥,柳承徽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话便觉得不高兴,耍无赖一样赖着,干脆装作听不到,他把他堵在耳朵上的小手拿下来,“听着,唯天下至诚,方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你和我有缘,我希望你诚意立身,盗窃的事,日后便不要再做了。你没有爹爹教你,这句话我教给你,你要永远记得。”
“我记得了……”柳承徽眼巴巴地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截下巴。
好看叔叔长得真的无可挑剔,比他们家最好的玉件还要剔透无暇,还要好看千千万万倍。柳承徽像流萤般的眼睛眨了眨,有些话他现在听不懂,但是叔叔说的,他一定都会记得。
……
韩诀在客栈睡了一宿,第二日起来后背便起了疹子,房间有股潮湿气,夜里还有不知名的花香,熏得他整个人不自在,韩诀吩咐下人去药铺抓药,正同柳行素和沈轻舟用膳,回来的人告诉他,“大人,城里所有药铺商埠,都被别人控住了,寻常药材我们能买得到,但你说的那个天香白玉膏,那几个掌柜的分明有,却硬是不能给。”
韩诀忍气,冷声道:“那小孩呢,丐帮的人到哪儿了?”
这才是沈轻舟和柳行素关心的,岂料这人却摇了摇头,“街头巷尾的叫花子我们都打听了,只有一个人是丐帮的人,他说前几日的确帮里有个小叫花子,但他性子野,不受帮规管束,一直偷东西吃,帮里的人便将他逐出了门墙。”
护短的韩大人容不得小崽子受到一点轻视,怒火隐然地站起来,“这帮人欺负一个孩子,也不看是谁的孩子,胆大妄为!”
那手下心道,这个小孩儿偷吃坏了人家规矩,也不算人家有错……但是韩大人让他把这话死死地咽了回去。
柳行素将筷子放下了,“师兄,我们亲自去问吧。”
“也好。”
韩诀见他们一问一答,竟完全无视了自己,忍不住咬牙,阴沉沉冷笑。
沈轻舟事先没想过韩诀一个男人,竟然是个比女人还娇贵多事的主儿,不过是寻个落脚的地方,他提了一大堆几乎不可能做到的要求不说,一点小病小痛,不单他,手底下的人一个个当他是个瓷瓶子一碰便碎了,急得犹如热锅上打转的蚂蚁。几番相处下来,沈轻舟对这个上京城养尊处优的韩大人生了几分鄙夷。
落霞酒楼外停了一辆马车,并十几匹骏马,马匹矫健神骏,毛色都是一般的枣红如血。
“公子。”阿七提醒他脚下的台阶,他颔首,将帷面放了下来。
不过几步路,便走上了马车。
身后的人也翻身上马,待阿七发号施令,一行人便要启程。
柳承徽一颠一跳地跑出来,却被两个黑衣人拦下来了,他摇着小手在身后大喊,“你不要徽儿了!”
“连你都不要徽儿了么?”
这街道上还有行人,有些惊怪地望过来。
柳承徽扒着两个黑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