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步子一顿。
身后的男人走上来,双手搭过她的肩膀,“我只是确认,你没有用人皮。”
柳行素面色转冷,“大人,你要什么条件,尽管开。”
韩诀压住她的肩膀,眸光阴郁而带笑,“太子知道么?”
柳行素心神一凛,摇头。
韩诀敛唇,“那么,告诉我,你来上京城女扮男装参加科举的目的。”
这是她死守的秘密,当然不可能告诉韩诀,但对方目光沉沉逼视而来,显然是以此为要挟,柳行素面孔一冷,“韩大人,人往高处走,我出身不好,但心比天高,为求荣华富贵不惜铤而走险。这个回答,你满意么?”
韩诀摇头,“天下的易容术很多,没有用人皮,也不一定这便是你的真容。喉结珠这东西,上京城里晓得的人也不多,我很难不怀疑你。”
他的话意有所指。
柳行素怔愣间,他又道:“太子完全不知道你的身份,你却同他走得这么近,你到底,对他存了什么心思?”
那双漆黑的眼睛犹如子夜一般阴鸷而深沉,几乎能一击致命。
柳行素被他盯了很久,突然嗤笑,“韩大人,这与你有什么关系?”
他掐住他的肩膀,虎口用力,震得她肩膀发麻,韩诀阴沉着脸冷笑,“我知道你对他来说意义不同,我暂且对你的身份保密,但也会查到底。如果你敢欺骗他,对他不利,我会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你知道,我韩诀说到做到。”
他说完的顷刻间,所有的压迫骤然消失,柳行素正要揉肩膀,却见那人已经大步离去。
韩诀真是个怪人,她一直以为他和太子不和,素有龃龉,但原来,是唇亡齿寒的关系。
到底人家才是一家亲,柳行素深吸了一口气。不论如何,他能暂时保守这个秘密——
不对,他能不对陛下说,不对百官说,难道不会告诉白慕熙?
柳行素从一树树朱瑾花中走出来,暗赭色的官服起了几层褶皱,崔主簿正巧与她共事,撞见了便打声招呼:“柳大人,你还好么,怎么脸色苍白,脚步飘忽?”
她摇头,“你们韩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主簿于是了然,“原来是见了韩大人。他这个人性情有些阴沉,深不可测,没几个人看得透的,除了陛下和太子,几乎没人使得动他,若是有人同他单独聊过,只怕要惴惴几日,总会担忧大祸临头,说实在的,柳大人,你现在大约也是这种感觉吧。”
还真是。
被警告了一番,柳行素更加警惕,傍晚按时离开中书省,托了崔主簿打听禁卫军统帅王述。
第三日便有了消息,正赶上王述休沐。
柳行素于是便约王述在凝翠楼见面。
王述是军营里混的硬汉,听不得底下笙歌莺语,快板红牙,几下便失去了耐性,对柳行素的印象本就不怎么好,于是不快地皱眉,“柳大人有话但说无妨,王某还有俗务在身,恕不便久留!”
柳行素明人不说暗话,正色道:“如果下官没有记错,王述大人应该十年前就在禁军中任职。下官想请教,六年前,禁军如何死伤数过百,当年去往落红谷的生还者,现在何处?”
没等她说完,王述不耐烦的脸色已经惨变,他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