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熙不再问了,放下了车帘。
他记得,他输了,于是依言要娶她。那一年,他应该是十六岁的年纪,懵懂无知。对那个热情似火的小姑娘,他向来是内敛沉默的那一个。
但他更记得,那场赛马,是他故意输的。
被达官显贵的子弟暗地里笑了一年的、在骑术上输给一个少女的太子殿下,却从来没有后悔过。
柳行素送走了太子,才低头拾级而上,将衣袖里的卷宗藏好了,转身去找韩诀。
主簿大人再度迎上来,“柳大人留步。”
“嗯?”
主簿悄悄拉住她的一只袖子,低声道:“关于修墙的事,还望柳大人提醒殿下。”要是因为墙坏发生了失窃案,那么整个中书省都难逃问责。
当然主簿大人不知道,他今日引狼入室,已经让一笔失窃案悄然发生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问作者君,太子什么时候恢复记忆。
嗯,那时候,他已经彻彻底底、从里到外地被柳行素吃完了。
但这是一个过程,他要先知道,柳行素是个女的。
☆、第33章因思杜陵梦
柳行素声称要拜会韩诀,但这位脾气古怪且心胸狭隘的中书令大人,却不肯见她,不但不肯见,还命人专守在门外,今日绝不放姓柳的入门。
被拒之门外,柳行素倒挺好奇这位年轻的中书令大人。
韩诀和白慕熙不能算外人,他是太子的表哥,都说天降神童,他以十五岁的年纪,考中了进士,为官数载后,擢拔入中书省供职,在这里,他说一,没有人敢在下面添一横。
也是皇后早逝,若是尚在,韩诀只怕已有泼天富贵。不过他一身傲骨,脾气冲,和太子很不对付。
她最近和白慕熙走得近,对方不待见她也是正常的。
柳行素没讨那个没趣,在今日的记事簿上留下一道朱记,便算今日已来过。
更深露重,秋夜深长。柳行素剪了一截烛火,在灯下映着书仔仔细细地翻看。
“大人,沈师伯原来来时,说过,大人如能放下心结,自是再好不过,如果不能查出真凶,还请务必,全身而退。”小春走过来添了点几张宣纸。
她就是害怕见到这副模样的柳行素,冷静悲伤,却始终将自己埋入无能挽回的悲恸和后悔里,但表面,如同深海波澜一般,平静且汹涌。小春几乎可以看到,她轻微不绝的颤抖的手指,在灯火底下,单薄的影子也在轻颤。
她在外人面前,恃才放旷也好,风流不羁也罢,不过是为了躲避,那夜里无数个噩梦惊回的夜晚,无数次,阑珊处不觉坠落的眼泪。
小春不忍心,低声道:“大人,你已经看了一个时辰了。”
柳行素让她坐过来。
“小春,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不安。”像小时候怕鬼,捕风捉影,看到一点晃动的黑影就心里发毛。
这种直觉很令她坐立难安。
“大人有怀疑的人了么?”小春被救回贺兰山没几年,也不知道柳行素当年的状况,但她很心疼柳行素,她们是同病相怜的一类人。她的大仇,已经得报,而柳行素的大仇,至今却没有眉目。
柳行素翻来覆去地将这卷书看了个遍,都难发现蛛丝马迹,这里有太多关于她家族的赘言,有些话甚至不惧繁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