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岙打了个寒颤,正要详细说明两句,就听门外传来敲门声。
仅有两声,伴随一道细和女声,轻柔恭谦,善解人意,熟悉到五官嗡然一炽,好似心头脓血,被这道女子细声挑破。
谢岙垂下眼,把嘴里好似瞬间粘腻了的蜜豆糕咬碎,用力咽下。
门被打开,女子莲步轻移,走到床边。
“凝然估计师叔差不多醒来了,便让恒华派的弟子拿了些吃食来,”琴凝然浅笑涟漪,手中端着漆木盘子,里面放着一粥三菜,“这恒华派虽只有清淡素食,斋饭却也是此地一大特色,味道别具一格,对师叔养伤来说倒也适合。”
说罢便把漆木盘子放在了床头小几上。
烟秋色袖子擦过床沿,谢岙一手攒着被角,手指绷得发白,才生生忍下了拔剑的冲动。
凝然师侄,真是好胆量,真认为师叔拿不出证据,所以如此有恃无恐?
谢岙缓缓抬头,偏头看向云青钧,无奈叹道,“青钧师侄,师叔方才手上用劲过大,此时提不起丝毫气力……”说着,两眼巴巴露出渴望,“你喂师叔吃饭可好?”
“咯噔。”木盘划过女子手指,突兀落在小几上的声音响起。
谢岙偷乐了下,同时有些紧张盯着自家师侄,生怕他摔门走人,然而目光与那双黑眸一触,就听云青钧缓声开口,“……好。”
清澈声音如冰水滴融,素净若兰袖口下,白皙手掌手持汤勺,舀满七成,递于谢岙唇边。
“那便有劳青钧师侄了。”谢岙胆子大壮,向前倾了倾脖子,慢慢张口。
软糯米粥一点点滑入口中,握着白玉色瓷勺的手极稳,谢岙慢吞吞喝着,一勺米粥硬是喝了一碗粥的时间,末了喉咙一动,扭头冲床外的女子赞道,“凝然师侄说得不错,这野菌粥果然香滑无比。”
琴凝然脸色幽沉变幻,最后轻笑道,“凝然记得师叔手不曾受伤,莫不是当时看错了?”
“哈哈,手确实没有受伤,不过师叔好不容易与青钧师侄重逢,自然是要多亲近一些。”
谢岙咧嘴灿笑,回头等着自家师侄继续喂粥,没想到惯常自持冷静寒漠稳重的少年此时一脸怔愣,手中竟然还是僵持着空勺。
“青钧师侄?”谢岙轻咳两声。
不要在关键时刻掉线啊少年!
云青钧僵了僵,眸中神色似慌乱了一瞬,方才又舀了一勺米粥。依旧是好喂食的七分满,依旧是平稳如持剑的动作,只是……
唔?这勺子怎么偏离了自己嘴巴一寸?
谢岙暗自纳闷,偏头含着勺子呼噜噜喝粥。
如此喂食两柱香时间,待到木盘上的碗盘都见了底,谢岙终于打了个饱嗝。正在此时,矮榻上传来哼哼声,天阳揉着脖子爬起来。
“嘶…好、好疼……咦?师叔醒了!”天阳一个箭步窜到床边,看到谢岙恢复了气色,松了口气哈哈笑道,“太好了,当时看少庄主的模样,还以为师叔不行了…诶哟!”
“少言忌语。”云青钧垂袖收掌,剑眉微蹙。
“是是……”天阳也反应过来,立刻呸呸住口。
谢岙瞪着天阳白净皮肤上一个硕大黑眼圈,疑惑道,“天阳,莫不是你刚才睡觉撞在哪里?怎地眼眶青里透黑?”
“…还不是被师叔揍得。”天阳郁闷捂着半边眼睛。
“我揍得?!”谢岙立刻表情严肃,以深深质疑的语气洗刷清白。
“当时少庄主回庄取那上品愈血丹,我见师叔昏迷不醒,想着先替师叔换衣服好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