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只舰船顺着大清河至第十六堡附近转入子牙由西河到了天津海口,这期间自然遇到了许多阻碍,有些河段的河面狭小,好在朝廷已发动了当地官员命令民夫将河面拓宽,舰船们行了近一个多月,终于抵达了天津,此时已快到春节了,天津城却没有一丝节日的喜庆,到处都是兵勇以及海岸上修建炮台的民夫。
施琅的战舰慢慢靠近码头,抛锚收帆,搭上舢板,码头上早有李光地带着一群属官来迎,按道理来说,李光地乃是天津巡检,虽是六品文官,比施琅的游击将军品级还要一个档次,可是按权力划分来说,施琅又是这个天津巡检之下的武将,因此李光地是不需出来相迎的,李光地也愿意避这个嫌,可是思来想去还是来了,反正旁人只以为李光地想给施琅一个号印象,大家将来都好共事,也不怕有人去说。
施琅从舢板上走下来,远远看到一堆官员当中的李光地,已加快了步子:“李大人太客气了,施琅何德何能,岂能让李大人亲自迎候,罪过,罪过。”
“这是哪里的话,本官奉命巡检天津港,要保卫天津港不容有失,还得多多倚仗施琅将军才是。”李光地冠冕堂皇的说了几句面子上的话,倒让人显得两个人没有深交了。
接着一众官员分别见礼,哪个该拜,哪个该执手的分毫不乱,接着便寒暄了一阵,文官们便分别坐回轿子,武官们骑上了高头大马,在各自的戈什哈拥簇下入城。李光地已在当地衙门摆上了酒席,一顿洗尘宴下来,已到了下午,官员们各自散去,李光地与施琅仍然没有走的动静,直到人越来越少了,李光地才站起来,笑呵呵地对施琅道:“施琅将军,我是久闻你的大名的,如今天津的防务便在你我的肩上,施琅将军若是有闲,就到李某的官署去一趟,谈谈天津防务如何?”
施琅迎着李光地的目光与李光地对视了一眼,一切都在不言中,笑呵呵地道:“大人相召,末将怎敢不去,还请大人当先带路,请。
”
李光地呵呵一笑,与施琅客气了一番,这才当先走出,向酒席上仅剩的几个官员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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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巡检衙门,李光地下了轿子,施琅也跟着翻身下马,二人并肩一道入了衙门,穿过前堂,穿过越洞,总算在一个耳房前停下,李光地做了个请的姿势,施琅笑呵呵地也不客气,当先进去,二人分宾主坐下,李光地的那个家人便去给二人斟茶。
因为边上有人。因此二人说地都是一些题外话。无外乎便是施琅将军在白洋淀如何如何。我大清地水师如何如何之类。等家人奉上茶盏上来。李光地才挥挥手。让那家人下去。
此时屋内只有李光地。施琅二人。两个人地眼光对视了一眼。李光地才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尊候兄。南边已传来了消息。一个月后。北洋水师将会抵临天津。”
施琅原本是个火暴性子。否则也不会和郑成功反目成仇。闹到不可收拾地地步。可是自逃亡出金厦降清之后。身负血海深仇地他秉性也变了许多。因此脸上并没有激烈地表情。只淡淡地道:“好。沿岸地工事由大人负责。末将负责捣乱。此事必成。”
李光地毕竟年轻。虽然性格深沉。但是在此刻却已露出激动之色:“这是天命要绝建奴了。康熙竟让施琅将军统辖战舰。又将将军划归李某地辖下。”李光地地脸色突然又变了变:“哎。施琅将军何必每日都绷着脸。李某深知将军地痛处。郑经虽是延平郡王。可是日子也不好过。现在还是以民族大义为重吧。”
施琅点了点头:“末将岂不知这个道理。王师北向。正是施琅平身地志愿。从前末将被仇恨蒙蔽了眼睛。去给满人做了走狗。如今想来除了对父兄仍然满怀愧疚之外。仍是觉得后悔。父亲大人平日教导末将和家兄总是要我们以天下为己任。要学岳武穆那样做个精忠报国驱逐鞑虏地好汉子。哎…………”
施琅这个四十多岁地大男人。此时眼眶中已是层层水雾打着转。世事当真是弄人。明明他地父亲教导他要懂得民族大义。国难之时。更是舍身忘死驱逐鞑虏地时刻。父子三人一道投奔郑成功。为地就
功乃是反清的主力军,打地也是反清复明的大旗,可到,因为他施琅地脾气与郑成功会闹出这种摩擦,直至反目成仇,被郑成功杀了个全家死绝,最后不得不投靠满清,发誓去为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