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激动肯定是有,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我觉得我应该算是平静吧。一种……平静的期待,这样说可以吗?”
“嗯。那么,cmdi墙之后是什么?明天之后是什么?”
……
梁牧也最后还是接受了郑成岭的邀请,参与这部徒手攀登纪录片。
他从斯阔米什跟拍之后飞回北京,三个月后,正值炎热酷夏,他突然打电话给郑成岭,说,我想好了。我要导你和速迈这部徒手攀登的纪录片。名字我都想好了,这次不再整什么《人生如山》,就叫《攀》。
大手于山林间,徒手攀登,是这项运动最原始的含义,也是最贴近灵魂的孤勇挑战。
很巧,也是潘一格的姓氏。
郑成岭激动之余,免不了好奇。他问,怎么突然就想通了,是哪个军师去游说了。他说,我改天是不是得请老钟喝酒。
梁牧也当时就说,不是钟彦云,他压根儿没找过我。我就是想了。
郑成岭不敢多问,他怕梁牧也变卦。
梁牧也没变卦。他转头就跟黎向晚申请,来年春天外出三个月,工作室的活儿其他时候补上。黎向晚本来也不会按住他坐班,让他把大客户都安排好就行。
如今,一年过去,拍摄季节来到。像那三页纸上密密麻麻的拍摄计划,一切都如同他安排好的一样,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远处,潘一格的房车里面黑影停止走动——梁牧也知道,他吊完了睡前最后一组指力板练习。三个月以来,他早就摸清楚团队每个人的习惯。潘一格雷打不动,睡前要做十五组指力练习。
周边房车的灯一盏盏灭掉,从潘一格的开始,到摄影组,然后是郑成岭的。
只剩下他自己。
梁牧也深吸一口气,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一年前。
在斯阔米什小木屋的方寸空间里,光线同样昏暗,池羽就这样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说,你拍或者不拍,他都会去。
因为如果是我,我会去。
最后一盏灯也灭了,格凸河谷堕入厚重湿润的阴影。
他很想点一支烟。更想让那个人对着自己,把这话再说一遍。
梁牧也有些懊恼,伸出手把房车的灯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