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花芫这一问,倒让她想起上回在茶王庙前,叶行络同卫钊的那番话。原来,竟有很多人在期望着李崇琰接管团山,推动“军民分治”吗?
“哦,”花芫好奇地挤了挤眼,挑眉笑得贼贼的,“你真那么守规矩,私下里也不同殿下谈屯军的事?诶,不是,那你们往日待在一块儿时,都说些什么呢?”
顾春噎住半晌,探出半个身子去将床头烛火吹了,缓缓躺下。
“一时也想不起了,都是些鸡零狗碎的闲事,遇上什么说什么吧。”
花芫也跟着躺回去,在她耳畔轻声笑喃:“真好。”
黑暗中,顾春唇角缓缓扬起,绽出一朵带甜的笑靥来,花儿似地盛放。
静默良久后,花芫又问:“春儿,你是喜欢他什么呢?”
喜欢他什么呢?
顾春想了想,笑了,“我不知我喜欢他什么,也不知他喜欢我什么。”
可是,那很重要吗?
她向来活得简单却热烈,在情之一字上大约也没有例外。顺从自己的心意就好。
“春儿,你不怕吗?”花芫喃喃道。
“怕什么?”
“你就不怕,将来殿下封王之后,或许……会同你分开吗?”
顾春想也不想地含笑答道:“纵是这世间最最情深不渝的两人,最终,也是要分开死的。”
之前她或许曾有顾虑迟疑,可这些日子她已经想得很明白了。
在正好的年纪,遇到正好的人,心中怦然一动……
那就去爱呀。
年少的情意本该如此热烈直白:飞扬的笑脸,缠绵的拥抱,炽热的亲吻。
顺心而为,理所当然。
就像春风里合该有缱绻的情话,就像冬夜里自当有旖旎的相拥——
管它是天长地久还是朝生暮死,谁怕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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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七,白露。
这日是第一批进山练兵的人返寨休整之期。
鸦青色的天幕下,山峦暗影幢幢。
寅时刚过,摸黑行至山道口的顾春停下脚步,抿唇笑着捋了捋裙摆褶皱,举目遥望。
在黑暗中视物不清的顾春远远瞧见道口处有模糊的人影,几乎立时就辨出了那是谁。
她喜爱的人呢,有意气飞扬的剑眉,有璨若星辰的眸子,有颀长且硕的身形,有澄澈热烈的心。
世间只此一人,无端端入了她的眼,就赖在了她的心上。
所以,便是闭着眼,她也不会错认。
此时已是初秋,寅时的山口风声呼呼,带着夜露未晰的凛冽,沁得人指尖微凉。
顾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缓缓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