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相国大人亲口说:“人皮面具总有识破的一天,只有将你的骨头揉碎了,变成新的脸,那样才安全。”
满杯离愁引,汤汁奇苦,散发浓烈的药味。
凤凰躲在母亲身后,泪流满面,我看的出来,她的眼泪,大部分是因为恐惧,而不是因为对我的歉疚。
她在母亲的教导下,对我哭着说了一句:“姐姐,对不起。”
一句对不起,要了我的命。
我能不喝吗?当全世界,你最亲的几个人,站在你面前,每个人含着眼泪让你喝下毁容的毒药,纵然心碎彻骨,也没的选择。
因为那个时候,我就成了必须牺牲的一个。
牺牲我一个,保全大家。看,多么明确的选择。
当时,我问的最后一句话是:我喝下去后,篱哥哥还能认得我吗?
记忆中只剩下,曾经那个夸我比兰花还要美好美丽的人,看到我如今的样子,还能再说出褒扬的话来吗?
相府不能失去侯门的支持,凤凰最恨我的,就是为什么篱清墨不爱和她讲话,现在,大概要梦想成真了?
朝廷分左右相,不过是想起到制衡的作用,制衡到最后,却成了互相攀咬。当初京城盛传相国大人的女儿是妖孽,说的是凤凰,说到最后,不过是凤凰为了见篱清墨,偷跑出去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可惜那时她惊恐之下,被抓住后,说出的却不是她自己的名字,是我的。
众人皆知我与篱清墨情投意合,这样一来更加坚信不疑。于是那个妖孽的女儿,理所应当成了我。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我忍受了三天三夜骨裂之痛,那时候,我却在茅屋大雨中受罪,无人在旁。彼时我就想,这世上,我再也不欠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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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早就不知何年何月,我抬头问小三:“今日是什么时候了?”
小三儿看看四周,低声对我说:“姑娘,月底了,最后一天。”
月底。我唇边慢慢笑出来,篱清墨和凤凰的婚事,可不就是今日吗?顾玉遥,不知坐在哪个宾客宴席中,和那一对新人,同处一个屋檐下,把酒敬贺。
可惜我看不见篱哥哥穿着大红喜袍的样子,四年未见,他是否依旧风姿俊朗。而他身边的娘子,却再不是我。
身体的痛已经感觉不到了,管家吩咐不给我吃饭,只有小三偷偷带给我的一个窝头,也不敢声张。“姑娘,姑娘。”小三叫我,他的声音也有点哑了。
兴许真是饿的狠了,我眼前呈现一片昏花,脑子也开始不清晰起来。篱清墨,想到他,痛的心都扭曲变形。
被丢在茅屋的那天,只有一个人出来找我。
我在雨中看到篱清墨湿了衣裳,喊着我的名字,他的身影在雨中一片湛蓝,仿佛我看到苍蓝天空最后的亮色。他真的待我挺好的,那么温柔,说话都不大声的一个人。在雨里头撕心裂肺地叫我的名字。
霜儿,霜儿,这辈子,都不会有人把这两个字叫的如他那般震慑。
我费力地抬起手,摸着脸,预感它已经不是我的样子了。篱哥哥,叫我怎么出去见你。